太阳升起又落下,挑挑提提又是一天。
师傅们擦洗完砖刀、铁板,装进一个蛇皮袋捆在125的货架上,又一溜烟走了。灰头土脸的马冲总是走后面,他要将所有的箢篼、扁担、灰桶等,放在墙的一角,用一张塑料纸盖上。
收拾好工具,马冲才褪下褂子,当成脸帕,拧开水龙头冲洗。褂子上黏了不少的灰尘,加上出了一天的臭汗,透了好几次才让透出的水变得清亮。
洗好了褂子,马冲勾下腰,对着水龙头浇了浇头,洗了把脸,又擦了擦身子,使劲拧干褂子重又穿上,才向锁在一棵小树上的单车走去,准备回家。
小树是一棵桂树,不过碗口那么大。是原住户家栽种的,平整那片土地时没让砍,要等房子建起来了再移栽。
恍然之间,马冲感觉那棵小树长大了,比原来大了好几圈,有接近水桶那么粗。
约有百米远的距离,马冲揉了几次眼,才看清楚,不是小树突然长大了,是有个人贴着树站着的。只是有树的遮掩,认不出是谁来。
在看清是个人后,马冲心里就有些紧张,么不是树的主人来找他麻烦的。把车烦在人家的树上,就算没擦伤树皮,没损伤枝叶,那也是没经过别人的同意,要哆嗦你几句也不为过。
管不了那么多了。说就说吧,哆嗦就哆嗦吧,大不了道个歉,明天不锁在那里了就是。
马冲做好了被哆嗦的心理准备,忐忑地走向单车。
近了,熟悉的人影——罗佳佳。
怎么会是她?马冲突然手足无措起来。
女大十八变,罗佳佳也像脱了学生时代的稚气,眸子也变更清澈了,变得更好看了,一身黑色运动装,更是把她的每一寸肌扶都衬得很白皙。
可是马冲不敢去迎接那清澈的目光。他已不是彼时的那个学霸了,而是一个泥水浆,纵然罗佳佳美如天仙,他也提不起心情去赞美她。
面对罗佳佳,马冲还是感到没脸见人,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想到吧。”
罗佳佳盯着走近的马冲,先开了口。她语气淡淡的,不冰凉,也不热乎。
马冲是没想到,她家不是住城里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还守在树旁等着,也是来看他笑话的吧。
再说,自初中毕业,各自走进不同的学校后,他们的见面就不是这样的场景。那时要么是马冲故意躲在街上的一个巷口,等罗佳佳走得很近了,再突然跳出来,“哇”的一声吓吓她;要么是马冲正在街上东张西望时,罗佳佳不知从哪里靠了过来,曲指弹一下他的头。
可那些相见都只限于假期时赶乡场的时候,也止于两年前罗佳佳还住在桐花乡小学的时候。
后来再没有在街上相见过。罗佳佳上了高二,不仅搬去了城里,也没了愉快的假期,要补很多的课。能相互见见的,就是在来往的信件中夹一张照片。
时光匆匆,两年的光景像隔了一世那么久,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马冲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又打量了她的那身装扮,像找到了话。
“是去打球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