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哉！”

圆梦老僧当即带头，踏步走在山阶之上。

陈照跟在后面，显得疲累无力，不住地气喘。

不过，这段路毕竟不算长，很快就来到还未合拢立扉的山门处。

有两名着黄色僧衣，剃板寸头发，在陈照看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守门僧侣，本来正有些偷懒，于入夜寒凉中，揣着袖子，缩着身子。

一看到圆梦老僧出现在面前，他们先是一愣，然后便肉眼可见地冒汗如浆，当即点头哈腰地行正礼。

“圆、圆梦大僧……”

“您、您回来了啊……”

对于这种紧张的话言，那老僧只瞥了一眼，便令二僧连连退步，脸色涨红，口角溢血，直接五体投地。

“见我不跪，是悖逆戒律！”

“恕罪！恕罪！”

“拜见圆梦大僧侣！”

对于这等跪地的惊惶声音，圆梦老僧这才满意点头，接着不说什么，快步而走，直接将之抛在脑后。

左右两侧那些正在加班加点的杂衣僧黄衣僧，此刻闻听动静，亦是战战兢兢，纷纷摇摇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自然而然，跟在老僧之后的陈照，也是在他们的行礼范围中。

没有人敢生质疑，没有谁敢有恶意……他就像是个穷试不举的老秀才一般，一朝登榜，整个人瞬间就激灵一下，不自觉地挺胸抬头，眼中下意识流露出享逸满足，连饥渴疲累都被暂时盖下。

‘好糊弄的凡人啊！’

圆梦老僧暗瞥着，心里只有轻笑。

不过，刚刚的举动，落点其实也不是这边，更是在另一边。

他的步伐略有加快，新建的寺庙之中，僧人其实不算太多，途中只能看到零星。

都是黄衣僧，不过相对正在监工守门的，地位明显要更加高一些，头顶戴有耷拉的鸡冠帽，随走动一耸一耸的。

看到圆梦老僧，先是诧异，接着止步行礼，口中呼道大僧。

显然，到这种地步的僧侣，还不是大僧侣！

陈照暗自观察着情况，将这些细节给记上。

随着更加深入寺庙，建筑也不再是刚建好，而是建好有一段时间，涂着的大红朱漆早就干透，房顶垂下的经幔也有了颜色的差异。

在这边的僧侣就多了起来，显然是被圆梦老僧惊动，所以拖家带口的，从各个或单独或成院的屋舍里走出。

大多还是戴冠黄衣僧，夹杂着一两个外披红色大褂，内穿黄色僧衣，头顶的鸡冠帽高立，还坠着各种珠串的僧人。

他们也会主动与圆梦老僧打招呼，依旧是恭敬之中暗带敬畏的姿态，但已经能比较心平气和，是自有底气的样子，或许也可以称作大僧侣。

‘不过，这老秃驴却是理都不理，格外地傲慢，显然，这大僧侣之间亦有差距啊，高等大僧侣，或者是带有职称的大僧侣？’

陈照暗自思索着。

而那些大僧小僧，对老僧的作态也没有怨愤，只是驻足原地，合十双手，默默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