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会被小轩训一顿，结果只是淡淡的来了一句，“嗯，知道了，回去吧。”什么？这就完了？和预想的不太一样啊！我接着问了一句“回他们线上？那什么时候回来？”小轩把手叉在腰上，“什么时候学会了就什么时候回来。”就那玩意还需要学？不是有手就行？反正都是混时间，管他的。我又回到二线刷屏幕那里。小师傅看见我来了，问我刚刚去哪了？那个线长到处找我。“摸鱼去了呗。”我笑了笑应着，又问:“那个看不良的是没人管吗？”“嗯，没人管，他们是买方招来检不良的，话语权也很重，要是不良品夹杂在最后的成品里，处罚也很重。”小师傅一边刷着屏幕，一边应着我的话。我想到了阿风和小马，那他们是小轩这边的人，虽然去学检不良了，但还是小轩底下的人，那他们到底是属哪边？我把我的疑问问了小师傅，他说:“看无尘服，白色的那帮人都是买方的，粉色无尘服才是生产方的，蓝色的是检科，就是来查线上有没有人缺勤还有违规操作，有的话他们就拿小本子记下来，扣工时，严重的还会被开除。绿无尘服的是小组长，就是老范那种。紫色的是线长，一条线有两个线长，分早晚班各一个。还有一种是车间主任，也是穿蓝色的无尘服，他们管所有的生产线。”“哦，原来是这种。”我点了点头。这时，那个二线的线长过来指了指我，和小师傅说:“别让他一直看着，让他上，不然怎么学的会！”小师傅问我:“会不会了？会了么来刷一下。”

来就来，快让我表演！我接过小师傅手里的滚轮，站到流水线边上的位置，一个接一个刷着面前流过的屏幕，跟闹着玩一样。流水线有三条滑道供屏幕流到我这里，但后面检测的机器就只有一条滑道流进入口。那个检测的机器经常罢工，但流水线不会停，所以我每次刷完，还得把板捡到塑料盘里。在二线的时候还好，让小师傅去找塑料盘。回到自己线上，谁给你找？再加上塑料盘三条线都要用，哪轮的到我。

这一刷就刷了三个小时，我和小师傅说:“刷不动了，你来吧。”其实就是想偷懒，实在是太枯燥了，就一直一直重复那几个动作，跟机器有啥区别。“行，那你歇一下。”小师傅说着就换到我的位置，接过我的滚轮刷了起来。这一换就直接换到下班，下班前的几分钟，我和小师傅说了一声我要回去了，就回到三线去找阿风他们，正好看见小轩在让阿风他们找不良。那几块屏幕是故意挑出来的不良品，小轩知道不良的位置在哪，目的就是为了检测阿风他们学的怎么样了。结果么十处不良，阿风检出来四处，小马检出来五处，都不合格。人工检测检出的不良必须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一旦成品中的不良品超标，那整条线都要受罚。小轩只给了阿风他们明天最后一天的时间，要是还不达标，要么换岗，要么辞职。看来这份高薪也不是那么好拿嘛。

第二天结束，回到宿舍，小马和小黑他们不想干了，就打电话给昆明的中介说，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吵起来了。

我也不好得说什么，各有各的想法。我们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挣一笔钱，到过年前为止，中介也答应给我们买了返程的机票，我觉得这比起当年学校压着我们来，我们自己想办法回去好的多了。

过了一个星期，小马和小黑决定还是要回去了。但是南京这边的驻厂人事不退还小马和小黑的身份证，小马报了警，警察来协商之后，让小马和小黑补了来时候机票的钱，驻厂人事才同意退还他们的身份证。我和阿风在厂里出来吃饭的时候，有小马打来的电话，回电之后才了解整件事情。小马让我们好好干，挣笔过年钱，但三个星期后，我和阿风也回昆明了。

回归第三天。我还是继续去二线学习，只不过这次让我刷的时间变得更长，实在闷不住的时候就和小师傅聊聊天，探讨一下被学校压榨的生活，混的也还算不错。阿风就有点难了，小轩就一直盯着他看不良，一块接一块，那个屏幕的灯很亮，但人还得趴着盯着看，确实是很伤眼睛。第三天结束的时候，他眼睛里已经有很多血丝了。到宿舍的时候，我给他买了眼药，帮他滴了一下，说:“实在不行换个岗吧，这种伤眼睛的就不做了。”“行，那明天去找小轩说。”阿风闭着眼，头一次这么听话。

第四天一早，我们直接去找小轩，说不让阿风干检测员了，给他换个岗。小轩交给老范去办，老范看了看整条流水线，说只有物流岗还差一个人，就让阿风去做物流了。而我，因为整条流水线都是满人的状态，我成了多余的那个人，小轩就让我去流水线前面的岗位学习，反正一天学一个，到后来走的时候，一条流水线的十几个工序我都学过来了，甚至还去别的流水线上学了几天。一周七天，除了休息，就只有刷屏幕那个人休息的时候，我才回去接替那个位置，其余时间要么在三线上学，要么就去别条线学，就是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