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无尘服穿上后又闷又热，特别是那无尘鞋，很是厚重，鞋尖处还有一块厚厚的钢板，穿上后很不舒服。不多会，一个穿着绿色无尘服的人从车间慌慌忙忙的跑出来，他就是来带我们进车间的，叫老范。进车间之前，还得过一次安检门，过完安检门还有一个保安拿着金属探测仪在你身上探一遍。保安是个女的，只有20多岁的样子，长得还算漂亮。保安探完之后，还得进风淋间吹一下，最后才算进到车间里。

一进车间，机器运行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响个不停，穿着无尘服的人忙忙碌碌的在车间里跑来跑去。老范把我们带到车间的最里面，就去找一个穿着紫色无尘服的女人来分配我们的岗位。这个人是我们的线长，叫小轩。个子不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好看，但她穿上那个紫色的无尘服就像是天线宝宝里边的丁丁，我杵了一下阿风，问他:“阿风，你看这个人，像不像天线宝宝？”阿风瞅了小轩一眼，说:“哈哈哈，像个大头娃娃。”小轩让我们站好队，她站在最前面，双手叉着腰，“噗……鹅鹅鹅！”我一下子没让住，笑出声来，因为她叉腰这个姿势就更像了，原谅我的笑点低！她瞪着我，说:“那个谁？笑什么，严肃点！”接着就介绍起流水线，我们线上生产的是一种类似屏幕的东西，从头到尾大概有十几个工序，除开线上的工序外，还有两道工序是人工摆放和人工质检。介绍完之后，她让我们自己去看这条流水线。

我可是老厂人了，虽然各个厂生产的东西不一样，但只要是流水线，那必定就是一段流水负责一个工序，记住工序那等于整条流水线都记住了。凭借好记性，记那点小东西自然不在话下。几分钟后她把我们集合起来，问我们看到些什么，我把我记的东西复述一遍。她有点惊奇，问:“你叫什么名字？”“阿凡。”“好，我记住你了。”阿风锤了一下我，“让你小子嘚瑟。”我没有啊，哪只眼睛看到我嘚瑟了？

完了之后，小轩把还缺人的岗位写在白板上，让我们挑岗位，说质检岗还差两个人，有没有要去的，质检岗工资是最高的，因为看那个光板很伤眼睛。小马约着阿风去了，我也想去，小轩说近视的不要，那只好作罢。最后，全部人都挑完了，就只剩我了，我说，“你把我安排在哪我就在哪呗。”小轩就让我去流水线的倒数第二个岗。

我的工作就是拿一个小滚轮在那些屏幕上粘灰尘，要是粘不掉的就是不良品，摆到一边，要是良品就放到后面的机器里再检测一遍，流水线最后就是有两个人在收良品和不良品。在我工位的旁边还有一个修理岗，主要就是修不良品，修完再拿给我刷一遍，再送入机器。因为是第一天上岗，就跟着老员工学怎么操作，一天就站在那干看着，我不喜欢多说话，教我的那个老员工有一句没一句的问我些问题，他问一个，我答一个，多余的一个字我都不想说。他后来觉得没有意思，也就不再问我。距离下班还有一会的时候，他问我:“会不会了？”“会了”我点了点头，应了他一声。“会了那就你来吧，刷到下班。”哼，来就来！我拿着那滚轮上去就是一顿刷刷刷，良的品我也给它刷成不良的，不良的我就给它放进机器里面。那老员工看的直嘬嘴，“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哎，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等下班的时候，小轩来问我，学会没，“还差点。”，又去问教我的那个老员工，他说:“差不多了。”小轩来找我，让我第二天去别条流水线上学习。那我可就喜欢了，当混子嘛。这时候，阿风和小马过来找我，说带他们的是一个小姐姐，长得可好看了，要带着我去看，我说我不想去，你们自己去玩吧。小黑一进来车间分队伍的时候，没和我们站一块，被别的组长带走了，所以后半车间里就我们三在一块，小黑在前半段的车间里。熬了半天，终于下班了。我们回到宿舍，诉说着今天的事，想着明天的事。小马和阿凡的那个师傅根本就不管他们学或者不学，他两个在车间里面待不住，就跑出来玩，一玩就是一两个小时，人家也不管他们。后来才知道，质检的员工是另外一个老板的人，而且质检的人不归线长管，线长叫去学质检的人，全看人家的心情教不教你。而我，就被管的死死的，看着他两个嘚瑟的样，着实羡煞老夫。至于小黑，去了前半段，那是整个车间里，唯一可以坐着的岗位，听起来好像也还不错，但一天下来，手上要干的活也并不少。阿风说:“阿凡，你那个岗位就像我家烧烤刷酱料那种了，你好好学，等我们回去开个烧烤店，你就专门刷酱料，咱们还可以说是在南京专门训练过的。”“可以啊，专业刷酱料20年！”我笑了笑，应了阿风的话。在此起彼伏的发言中，结束了我们进厂的第一天。

第二天一早，进厂的时间早上八点，我们七点半就进到换衣间，过了安检，阿风说:“好奇怪啊，刚刚那个保安探我的时候，我一种想抱她的冲动？”我看着他，“你二逼吧？不要作！被开掉的，咱们还没捞到过年钱呢！”阿风晃了晃头，说:“他只是有这种感觉，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结果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还真爆出来有人在安检的时候抱了那个小姑娘一下，被打了！被打完当场就被开了。我说给阿风听，阿风说，“哪个土贼胆子这么大？真的是牛到家了。

第二天一上班，小轩把我领到二线去，交给了二线的线长，让他找个人来带我，他把我带到他们线上刷屏幕的位置，那个岗位上的人还是一个学生工。后来在我们的谈话中，我知道了他是曲靖的，在曲靖读书，来这打工，也就是他们学校所谓的勤工俭学和社会实践，要是不来的话，还会扣发毕业证，简直和当年我们学校整我们的手段一模一样。他问我，听不听得懂方言？我说，应该听得懂，反正昆明离曲靖不算远，方言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但他的语速真的快，有时候我听的云里雾里的，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最后把两个人都干沉默了。

上午结束，阿风和小马来找我一起吃饭，本来吃完就要回车间去，这两个人还不想进去，就拉着我去休息室睡觉，一睡就是两个小时，那个二线的线长在车间里边像疯了一样的到处找我，问我那个小师傅，我去哪了，他怎么知道？还以为我回我们线去了。等我睡醒回来的时候，那个线长撂下一句话，“你自己去找小轩吧！”

去就去，她还能咬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