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出尘甩了甩发软的手臂,正盘算着将来该如何生存下去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虽不知道你写的是个什么玩意,但这遒劲有力的字迹,却看得老夫是神清气爽,意犹未尽!”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张出尘汗毛倒立,脑袋顶上的头发都站了起来。
“你是人还是鬼?”
张出尘哆哆嗦嗦地问道。
“你猜!”
老者戏谑地说道。
“我猜你妹!”
张出尘在心里嘀咕道。
他既已听出那人的戏弄之意,心中的恐惧便消散了一半。
张出尘转过头,就看见一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盯着他的字,陶醉其中,啧啧称奇道:
“果然有点东西……”
“那必须滴,小太爷可是临摹了大半辈子各大书法家的字帖,糊弄你个老逼登还不是绰绰有余!”
叶子轩心中正得意洋洋。
却不曾想,那白发老者又摇头叹息说道:
“可惜,却是不多!”
张出尘闻言,立马拉下脸来,气冲冲地将已经写好的诗文全部卷了起来。
“哎!哎!你别那么小气嘛,让我再瞧上几眼呗!”
白发老翁说完,就抢过张出尘手中的诗卷,嘴里还念念有词:
“虽然不明白你这写的是什么字体,但写得行云流水,浑然天成!颇有一代大家的风范!”
张出尘以为那老者后面还要损自己几句,也不搭话,任凭他在那自言自语。
“怪哉!怪哉!我看这诗的才气颇高,最起码应该是首才气贯州的佳作,为何却没有引来半点天地异象?”
白发老者暗自忖思道。
“瓜娃子,把你这诗用隶字规规矩矩的誊写一遍,让老夫看看这诗的才气究竟能有多高!”
白发老者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张出尘一听,心中极其不爽。
你扮鬼吓人不说,居然敢命令自己做事,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你谁啊?你让我抄我就抄?”
张出尘满脸不悦的问道。
“我是你爷爷!”
白发老者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我还是你爹呢哩!”
张出尘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你这人脑子怕是有毛病吧,私闯民宅不说,还爱占人家便宜!”
“敢这样对爷爷说话,讨打!”
白发老者说完,就一个暴栗敲在了张出尘头袋上。
“咚”的一声闷响,那浸入脑髓的疼痛,顿时让张出尘泪眼汪汪。
真他么好想报警啊,一上来就动手,太他么欺负人!
这要是搁前世,就凭他这凶狠的一下,小爷立马就躺地上,没有个万儿八千,还真起不来!
张出尘抹了抹滚滚滑落的眼泪珠子,倔强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白发老者又抬起了他那如鹰爪般的遒劲手指,张出尘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了毛笔。
然而,张出尘只是拿着毛笔,杵在那一动不动。
“写啊,你怎么不写了?”
白发老者急忙催促道。
“你个老毕登,想我死是不是?我就一个小小的童生,如何禁受得住这滔天的文气灌体?”
张出尘听后,心中一怒,立马将所有的愤懑之情,全都发泄了出来。
“噢,也对!就你现在这小身板,说不定刚写完这首诗,就被那浩瀚的文气撑破文心道宫而身死道消!”
“不若等你参加完院试,考取了秀才功名再来续写如何?但是写完之后,你一定要让老夫瞧上一瞧!”
白发老者讪笑道。
张出尘看着他那灼热的目光,不由想起前世唐代的一个典故。
传言,唐朝律体开创诗人宋之问,看到外甥写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两句诗时,极为喜欢。
宋之问便要求外甥把这首《代白头翁》转让给他,刘希夷不肯,宋之问便命家奴把他杀害,并霸占了他的那首诗。
张出尘一想到此处,顿时脊背发凉。
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便宜爷爷,若真觊觎这首诗,会不会用同样龌龊的方法来杀人夺诗。
而且自己一没权,二没势,就孤家寡人一个,拿他愣是一点吊办法都有没啊!
“诗没有了,可以再抄!命若没有了,可真就没有了!”
张出尘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后,便笑嬉皮笑脸的道:
“爷爷,此事简单!又何必如此麻烦呢!”
“不如由孙儿口述,爷爷代笔,我们祖孙二人,合力将这诗书写出来,也算是了却孙儿心中的一桩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