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歆听到此话,神情有些黯然,“元靖,都是我连累了你……”
崔珏笑道:“可别这么说!你作为秦广王,本就应该无欲无求无爱无恨。如果你心中觉得亏欠,这地府还能是天地人间最公道之处吗?”
蒋歆刚要说些什么,两个衙役折了回来,看见崔珏,吼了一声:“还不快走!”
崔珏拱拱手,背起自己的箱笼,消失在街角。
待到蒋歆跟着两个衙役走后,他又从街角露了出来。
既然城里不让摆摊算命,那就不如去一个安全又不起眼的地方——药铺。
说起来,泰媪曾在阳间施医赠药,也曾开馆收徒。在鉴阳城里就有一位她的徒弟。
崔珏换了一身行头,把自己化变成了江湖游医,踏进广济堂。
坐堂的先生看到有人进来,以为是抓药看病的,赶忙热情地迎了过去:“小伙子,怎么了?需要抓什么药?”
崔珏拱手施礼,“王师伯见礼,我是泰媪医师的徒孙,师从云讳明生,听从师命,下山游历行医。现在盘缠用尽,无处安身,想在您这做个药童。”
王医师听到泰媪的名字,神情激动,再听到云明生,更是握住崔珏的手不放,激动得语无伦次:“你竟是云师弟的徒弟!师傅她老人家可好?想来已百岁有余……你师父呢?他可安好?”
崔珏回道:“师祖已经前年仙逝,享年一百零八岁。我师父安好,只是不愿入世行医,躲在山上为山民看诊治病。”
王医师松手,摸了摸眼泪,“唉,师傅终生未嫁,也是遗憾。至于小师弟,就是那般古怪,只有师傅宠着他!”
崔珏笑道:“师祖她老人家不觉遗憾,反而乐得轻松自在。师伯,我本是游医,只是到了鉴阳城,盘缠用尽了。我就在您这儿歇歇脚,给您当几天跑堂药童,赚些盘缠,便再上路,不会长久打扰的。”
王医师嗔怪:“那何苦来哉!我现在就给你备一份厚厚的盘缠,你且拿着!”
崔珏摇了摇头,“那怎么能行!无功不受禄!就让我留在您这儿做工几天吧!”
王医师看他言语坦诚,苦笑道:“你和你师傅一个脾气!我也不便再推脱。既然你是我的师侄,医术自是可信的。也不必客气,你就在这里坐堂行医,药童随你差遣!”
崔珏长揖道谢。
这医馆上午生意不错,大多是寻常人家抓些发热伤寒的药品;到了下午,客人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来者大多是青楼楚馆的龟公小厮,买的都是固本培元药物,还有一些药品是为了享乐之用,药量极大,看起来颇为吓人!
崔珏心中不安,请来王医师,问道:“师叔,今天下午几家的青楼……”
王医师打断他:“开门做生意,还能挑肥拣瘦不成?客人要什么,你给他便是!”
崔珏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又隐下神情,点头称是。
鉴阳城虽大,但是这么多用药之人,明显是不合常理。听药童说,几乎天天如此。
崔珏总有些不安。
入夜之后,广济堂打烊关门。
崔珏听从王医师的安排,住在了后院的偏房之中。
夜深人静,崔珏拿出冥镜,设了结界,避免外人窥探;起手施法,将自己肉身留在了原地,灵识进入冥镜,跟着蒋歆到了花街附近。
鉴阳城的湖畔有一条花街,这里数十家青楼楚馆勾栏瓦舍接绵,是一个巨大的销金窟。
打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的,莺歌燕语,花红柳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