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鉴阳城内一片平静,似乎几个时辰前的波谲云诡根本不存在。
城门刚刚打开,一个年轻俊秀的相士背着箱笼出现在鉴阳城最繁华的大街上。
他找到一个角落,放下箱笼,支起卦摊。
来往行人都以怪异的目光打量他,却无人上前。
这时,一群上学的学子嘻嘻哈哈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一个身穿青衿的少年走到卦摊前,皱眉凝视,突然朗声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年纪轻轻,竟在此妖言惑众,成何体统?”
年轻的相士似乎被这不速之客吓了一跳,抬眼看了看,回道:“这位小哥此言差矣!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天理昭彰,自有其运行之道。你我皆凡人,不可逆天命而为。但若能得先知一二,便可脱困解厄,何乐而不为?”
在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老者笑呵呵地捋了捋长须,“这位小先生所言颇有些道理,不知师从何处?”
相士拱了拱手,“先生见礼!竖子无名,恐污了先生清听。”
老者也不见怪,“庄子有云,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天道神明,我等无缘相见,但不能因此而否认其存在。”
那学生似乎并不服气,开口想辩:“山长……”
老者抬手打断他想说的话,向相士拱手施礼:“小先生,我是鉴阳书院的江维初。本地知府大人对于神鬼之事颇有些介意,所以城内无人从事卜卦算命之营生,满城百姓也不敢过多议论此事。所以小先生尽快去往他处谋生吧!”
相士再次拱手道谢,“多谢先生提点!可是我已经长途跋涉多日,只在此处落落脚。大不了我把这摊子收起来便是……”
几个人说话间,远远赶来两个衙役,似乎就是冲着这个年轻相士而来。
江维初还是于心不忍,上前一步,“二位差哥,年轻人初道此地,不懂规矩,且放他一马吧!”
两个衙役一看是鉴阳书院的山长,不敢怠慢,赶忙行礼,嘴里为难地说:“江山长,我们也是奉命而来……”
此时,从城门处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衣衫破旧,步履匆匆。他看见两个衙役,直奔了过来,嘴里嘟囔着:“可算是见到官府的人了!”
两个衙役看这人横冲直撞而来,吓了一跳!其中高个子的衙役赶忙抽刀拦住他,“你是何人?”
那人草草行礼,“在下是鉴阳辖下松庐县候补师爷,奉我们师爷之命,前来寻县令大人回去主持大局。”
两个衙役顿时也顾不得街头算卦的小相士。高个子衙役收回佩刀,一头雾水地问道:“你们县太爷来鉴阳城了?什么时候的事?来做什么?没听说有公文要报送啊?”
候补师爷语气焦急,絮絮叨叨:“二位大哥,莫要说笑!我们县令已经到知府府数日,县内有许多公文未能处理;百姓有冤情要陈,天天聚在县衙门口;师爷也突发疾病,不能起身处理公文。我是前年中榜,始终候补待缺,现在临时顶替师爷。最近县里许多少女无故失踪,情况颇为紧急,师爷命我来此相告,希望县令大人能回去主持公务……”
两个衙役听到这话,脸色微微有变。矮个子衙役问道:“你可有身份文书?”
候补师爷掏出一封县衙的任状,交给二人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