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儿子如果现在活着,也应该成年了。”赶车老汉讲到此处,已是老泪纵横。
陆月沉默不言,除了对老汉儿子表示静默哀悼,还有好奇心不经意间捕捉到一丝信息,四棺院再找的那样宝物,究竟是什么。
游夏对陆月的了解深入到底裤,趴在草垛上随着摇晃,顺势用肩膀顶了顶陆月,警示只送烤鸭,多余的事一概别去打探。
陆月小鸡啄米似得点点头,却依然令人不放心。
赶车老汉再从悲伤中走出,头顶已是烈日当空:“前面就是大丰碑,再往里走就是东峰,如果二位执意白天前往,老汉只能送到此处,还望二位勿怪。”说罢叫停驴子,回头向陆月和游夏表示歉意。
花了这么多钱,最后的答案简单总结就四个字——睡觉怕吵。陆月觉得很是不值,但也不能赖着不下车,关键时刻陆月突然想起木头人,于是补问一句:“东边有座孤山,山上甚为奇怪,不知道老人家可否有所耳闻?”
听到这么一问,赶车老汉眼中精光一闪,支支吾吾,作难为状。
“老人家,我二人口袋中确实没剩几个铜钱,若有缘再见,下次一定给您补上。”陆月说完,便窝在柴草堆里一动不动,似乎赶车老汉不说出个结果,真就赖着不走了。
赶车老汉被陆月一语羞红了脸,自顾辩解:“老汉不是贪财,是确实不能说。”
陆月见赶车老汉确实犯了倔,于是又把软小须搬到台面:“老人家,我二人向来守口如瓶,您看这样好不好,您悄悄告诉我们,哪日老人家若去到幽州,有一家很火的饭馆叫香来阁,里面有个留着小胡须的人,将今天的事讲给他听,断不会亏待于你。”
真诚的言语加上之前阔绰的出手,赶车老汉自然相信陆月所讲。稍作矜持,便一拍大腿开了口:“罢了,反正老汉一把岁数也没几年活头儿,说吧。”
“东面那座孤山叫风暴山,顾名思义,山顶时不时会出现风暴,那种突如其来的风暴,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闪电就劈到头上。传说风暴山上藏着绝世的珍宝,但风暴山是四棺院的禁地,只有死去的人才能进入,简而言之就是四棺院的墓地。我只跟着埋人,去到过半山顶一次。那一次,是我这一辈子永远的痛。”赶车老汉的眼泪比他所讲的风暴来得还快。
赶车老汉用衣袖沾了沾眼角,继续往下说:“二位少侠,看我这把年纪像六十有几?”
“七十可有九?”游夏不假思索,抢在陆月前面回答。
赶车老汉又用衣袖沾了沾眼角,貌似哭得更伤心了。
“别瞎说,看这皱纹的深度和密度,都是岁月的痕迹。老人家如此健朗的体格,再过些年,九十大寿一定能圆上。”陆月及时更正。
赶车老汉一把鼻涕接一把泪,止不住地流:“老汉我真实年龄五十刚有一。”
“啊?”陆月和游夏齐声惊呼。
“跟着埋人去到半山顶那一次,刘司马再三叮嘱我不可再往山顶走。刘司马对我照顾有加,我必然听得进去。只是人有三急,周边又没有遮蔽物,只有上方不远一块很大的石头。我躲在大石头后一小会儿的功夫再回去,已是二十几年的变化。”赶车老汉一字一滴眼泪,一句一把鼻涕,字字句句讲到陆月心里,毕竟山顶那股腐朽气息的可怕,陆月深有体会。
“怪我二人,不该提起老人家伤心的往事。”游夏像听天书一样觉得太不可思议,但从赶车老汉的情绪看,似乎又没有水分。
“什么老人家,是老大哥。”陆月再次更正。
“老大哥,记住是幽州城,香来阁,软小须。”二人挥挥手,下了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