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鼓灯身里,火芯昏黄。
乔村里正,趴在堂屋桌案上,就着烛火微亮,细细端详案上文书。
“爷,真是那钻山豹吗?”十八岁的里长孙儿,忍不住询问。
里长抚须蹙眉,细细回忆那夜荒庙中的情形,一点点比对记忆里死去之人的相貌。
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像,真的像!”
听到这话,兰姐美目一亮,面带亢奋,迫不及待道:“那就好,里长你赶快叫人把那娘俩赶出去,咱们村可容不下土匪的婆娘。”
闻言,里长瞧了一眼身旁兰姐,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
旋即摆了摆手,沉声道:“此事急不得,我过去跟那女子详说一番。”
兰姐闻言,目露不满,却还是耐着性子,轻轻出声:“若是那贼婆娘,不愿走怎么办?”
闻言,里长摇头,看向面前美妇人的眼中,多了丝意味深长。
随后不动声色道:“这事可大可小,我说小兰啊,你真就不愿放过那对母女?”
兰姐轻轻撇嘴,但还是勉强挤出笑容:“里长你这话可就太不中听了,我也是为咱村着想啊。钻山豹祸害十里八乡这么多年,有多少人因为他而家破人亡,咱们村驴蛋一家不就是遭了那人毒手。”
讲到这,双手叉腰,冷笑一声:“呵呵,这若是一个不小心传出去,咱们乔村收留了这畜牲的妻女,十里八乡被祸害过的乡亲们,还不得来咱村拼命?”
里长沉默,并不言语,随即缓缓从木椅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
思忖片刻后,停下脚步:“罢了,就让那叫夏梅的走吧,我去跟她说,你们先在这等我,记住不要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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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陈霄院中用凉水冲洗完身子,穿好衣物,打算回屋歇息。
只是还未来得及步入房间,便见段秋水徒儿百花,自顾自溜达到他院中。
看了看天色,这会夜深人静,按理来说都是众人歇息之时。
陈霄好奇:“百花,你跑这做甚,你娘呢?”
百花百无聊赖坐于院中木墩,耸了耸肩:“里长那老头找我娘有事,让我出来溜达一会,这不没地去就来找你了。”
陈霄眉头微皱,登时心有不祥之感,自顾自思索一会,接着忙冲屋内大喊:“二哥,二哥!”
听到呼喊声,乔二憨赶忙跑出门来,瞪着双大眼,一脸奇怪:“三弟咋了?”
“二哥,先帮我照看百花,我去去就回。”
话毕,来不及收拾发髻,披头散发朝段秋水所在荒宅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荒宅内。
如今再看屋内,早已焕然一新。
桌椅板凳都被陈霄从头到尾翻新一遍,破漏歪斜的门窗也已拆换。
连榻上床单,都是陈霄托人从城内购置,是段秋水喜欢的青色。
打量着屋内,里长再看向如今的段秋水,见其已不似刚来时,每日眼中多是哀愁。
现在的她眉眼变得舒展,眸中似有繁星闪烁,貌似换了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