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宴会，唐皇与百官同乐。

也许是过往饮食节制延续下来的习惯，又或者因为国师就在身旁，唐皇李适并没有放纵。

吃到七分饱，他就放下筷子，转而与楚沉闲聊。

楚沉一边随意和李适聊着天，一边目光扫过在场文武百官。

在场大多是熟面孔，其中很多人与楚沉有着相当不错的私交。

道理很简单，以唐皇李适对楚沉的信任程度，楚沉或许不能直接决定让谁上位，但若是楚沉不想让谁上位，那真是再简单不过。

不过令楚沉意外的是，他竟在百官之中，发现了海东来的身影。

众臣大多身着朝服，一身红衣的海东来混在百官之中相当奇怪。

更别说他这个人颇有点人嫌狗厌的架势，一个人冷清清的坐着喝酒，身边连一个搭话的都没有。

作为内卫的副统领，按理来说无论是品级还是职务，都没有资格出现在这种宴会上。

论品级，内卫只是鸿胪寺下属的一个部门。论职务，内卫司掌的多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务，更加不适合抛头露面。

楚沉心中指挥小黑一查询，很快就得知了其中原由。

原来今年海东来统领的内卫右司，在大唐境外做出好几件大事，配合军队狠狠给了周边各国一个深刻的教训。

唐皇李适因此圣心大悦，特许海东来参加此次新年宴会。

楚沉举起酒杯，微微对海东来示意，随后仰头喝下。

海东来自然也看到楚沉的动作，想到如今这位国师大人已经权倾朝野，甚至能左右圣上的决定，不禁心中微微有些后悔。

当初海东来选择了对楚沉的装神弄鬼视而不见，没有上报唐皇，以此换来延续性命的药物和未来国师上位后对自己的支持。

楚沉自然是个守信之人，在与李适有意无意的闲聊之中，数次表达出对海统领忠心耿耿的赞扬。海东来也能感觉到陛下对自己非常信任，数次召见自己进宫问对。

但时至今日，楚沉这个国师对大唐的影响已经过于巨大，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海东来也十分迷茫。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楚沉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否会危害大唐社稷。这让他心中十分不安。

若是时间能够倒流，海东来绝不会答应楚沉的交易，甚至可能会悍然出手，将这个大唐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清除。

可惜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如今的国师早已形成了滔滔大势。

海东来曾经数次借着回禀任务的机会，劝谏唐皇不要盲目信任国师。楚沉知道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在李适面前对海东来大加赞赏。反倒是唐皇责备自己胡言乱语，罚了他不少俸禄。

看到楚沉悄悄向自己敬酒，他一时有些无语。

叹了口气，海东来举杯回敬。

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起码如今的大唐确实是欣欣向荣，这显然是国师的功劳。

楚沉并不知道此刻海东来的心里的复杂想法，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敬酒只是单纯的因为楚沉欣赏他这个人。

整个长安，直接知道楚沉“神通”内情的人并不多，但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推测出自己“神通”只是个幌子的人可不少。

创业初期，需要频繁在人前显圣，而越是大型魔术，需要的道具就越多、越庞大，魔术的许多环节的准备过程要用到大量的人力物力，拆了楚沉也就百来斤肉，除了外包出去别无他法。

这些人或许不知道这些道具的具体作用，但不妨碍他们猜测到所谓的“神通”其实是依靠这些机关器具实现。

但数遍整个长安，也就一个海东来多次向李适劝谏，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被自己以种种手段拉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从这个角度看，海大人虽然贪污受贿走私滥用职权，但确实对大唐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