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吃多少，我又不是不清楚。”向阳再次把馒头摁在杜鹃手上，照实说，“不错，我是还没饱，但不能让你饿着，因为你是女生。”

杜鹃感动地凝视着自己喜欢的男生，嫣然一笑道：“还是你吃吧。”

向阳用玩笑的腔调说：“你要是想陷我于不仁不义，让别人戳我脊梁骨，那就别吃了。不过，我也不会吃的，说到做到。”

杜鹃了解向阳，知道他一向说一不二，再加上他是真心诚意的，也就接受了他的好意，瞅着他动情地说：“向阳，你对我真好，打上学起就对我好！”

说完，她便举起手，把那块馒头往嘴里塞，慢慢地嚼起来，一股面粉特有的香味儿在味蕾里弥漫开来，而她的心更是甜滋滋的。

向阳见心爱的女孩子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心里乐开了花似的，肌肉结实的国字脸上满是笑意。

杜鹃瞧见向阳那样看着自己，羞得脸颊不由得泛起浅浅的红晕，宛如雨后的桃瓣，慢慢把眼帘垂下，心里却荡起甜蜜与幸福。

没过多久，赵根正就背抄着双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先扫了眼被他拘了一个晚上的两名知青，然后在办公桌前坐下，表情十分严肃，那样子像是要审罪大恶极的犯人一样。

向阳瞧见赵根正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脸上就忍不住浮出丝讥讽的笑。说实话，他一点都不觉得他威严可怕，反倒是相当的滑稽可笑。

杜鹃也已经习惯了赵根正的凶神恶煞，所以一点也不害怕，只是脸上露出忧虑的神色，这倒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自己喜欢的人担忧。

赵根正点燃了一根香烟，叨在大嘴巴上，一边悠闲自得抽着，一边虚眯起眼看着向阳问：“过了一个晚上，你有啥要补充的？”

“没什么要补充的。”向阳脱口而出，“要说的，昨晚都已经说了。”

“知道。”杜鹃平静地答道，“既然书是我的，那我就得承担罪责。不管会受到怎样的惩罚，我也会坦然接受。”

向阳不想让杜鹃受处分，郑重其事地对赵根正说：“跟你说吧，赵主任，杜鹃是为了帮我减轻处分，才这么说的。我再郑重地声明一句，这书是我的，跟杜鹃没有任何关系。”

赵根正阴阴一笑，一字一顿地说：“是谁私藏了这本书，我心里很清楚，你们俩就不要再演戏，我也不想再啰嗦了。现在我以知青办主任的身份，向你们宣布处分决定。”故意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鉴于杜鹃所犯错误严重，但态度不错，决定从轻处分，罚一个月的额外劳动，同时在会上做深刻的检讨。鉴于向阳罪责特别严重，态度特别恶劣，决定免去知青点团支书，接受群众的批评，然后遣返原地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