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瞅着低头深思的向阳，声音低低地问：“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为什么一本这么好的书，竟然会给我们惹来麻烦。”向阳也压低声音说，“杜鹃，你明白其中原因吗？”

“你比我更明白，可我们最好不要公开说，更不能让别人听到，否则我们会遭受更大的麻烦，甚至是灭顶之灾。”杜鹃谨慎地说，“向阳，我知道你喜欢观察，喜欢思考，把所见所闻都想透了。可是，你只能把这些藏在脑子里，千万不要说出来。当然，我也必须这样做。”

“明白。”向阳点点头，沉吟一下说，“其实，有些事我也没有想透彻，没有完全弄明白。正因为这样，我得继续观察和思考。”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咳嗽，好像是故意在警告什么。

杜鹃赶紧向向阳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于是，他们俩就不再说话，只时不时拿眼神交流一下，脸上尽是无奈的苦笑。就这样，他们枯坐着，等待着天亮，等待着阳光普照大地。

天终于亮了，阳光也终于洒落在门外的地上。

然而，向阳和杜鹃却不能出去享受一下秋日早晨的阳光，因为外门有荷枪的民兵把守着，不能自由地进出。

八点刚过，一个身材中等、五十出头、慈眉善目的伙夫走了进来，把端在手上的那碗馒头搁在桌上，却不说话，只指了指冒着丝热气的馒头，冲两位大城市里来的知青笑了笑，然后转身往门口走去。

虽说馒头硬邦邦的，又没有下菜和稀饭，但向阳和杜鹃得吃得津津有味，因为苦熬了一个通宵，早就饥肠辘辘了，吃啥都香嘛。

杜鹃看到向阳狼吞虎咽的样子，心疼地说：“看把你饿的！”

“你也一样，我知道。”向阳嚼着甜丝丝的馒头，打趣地说，“你呀，是为了淑女形象，才这么细嚼慢咽的，哈哈！”

见向阳笑了，杜鹃也勉强地笑了一下，却不想接他的话，只那么沉默地咀嚼着捏在手里的半个馒头。她知道这几个馒头是没法把他俩的肚子都填饱，所以故意慢慢吃，好让向阳吃饱。

向阳看出了杜鹃的心思，就伸手从碗里抓起那个大馒头，也是最后一个馒头，塞到她手上说：“把这个馒头一起吃了，你就不会饿了。”

杜鹃感激向阳的关怀，却拒绝道：“你吃吧，我饱了，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