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分钟过去，方达珊先受不了了，他可是双腿跪地，“不行了！不行了！我脚也麻了。”

两人终于分开，这回轮到田晓娜搀扶方达珊了。两人慢慢往前走，方达珊问，田晓娜答。

“看你也就十六七岁，还应该上高中了吧？”

“我辍学了，爸爸妈妈没钱交学费！”

“哎呀！真可惜！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家！”田晓娜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家在城南，这附近是我外婆家，外婆说她病了，但爸爸妈妈都在工作，所以我就先过来看看，没想到遇到流氓。”

“城南？我是第一次来县城，橙光招待所你知道吗？”

“知道，你走错路了吧，怎么不做摩的？”

“开口就要20！我可坐不起！”

“什么？20！这帮人越来越黑了，还好你没做，以后记得10快也别坐！”

“其实他们还是降到10块了，但我只想给5块……”

“5块也不给，最多3块！”

和美女聊天就是愉快，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田晓娜的外婆家门口，是一个独栋小院，环境很优雅。

这样的人家在县城算得上大户了吧？还会没钱供田晓娜读书？看着田晓娜叫门，方达珊一阵疑惑。

门开了，出来一个50岁左右的女子，一看到田晓娜，立刻就拉长了脸：“怎么是你，你爸呢？”

“我爸去乡下收姜了，晚上才能回来，我妈下班后也会一起过来，我先……”

“那等你你爸妈来了再说！”女子直接把田晓娜关在了屋外。

方达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是外婆？等田晓娜落寞地走到他身边，他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措辞，干脆直接问了出来：“那是你外婆吗？”

“嗯！”

“亲外婆？”

“嗯。”

“窝巢！你放什么大错了，她这样对你！”

“因为我是女孩！”

“噗！你是说你这十多年，都是这样过的？”方达珊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只是外公外婆，我爷爷奶奶也这样，所以我爸妈都被赶了出来，所以才会没钱让我上学。”田晓娜说着说着，眼泪就留了下来。

方达珊抬起手，想要抱抱田晓娜，但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个东西，这个时候，居然还想占便宜，所以就停住了。

但是田晓娜却主动抱住了方达珊，接着就放声大哭起来。

方达珊上手举在半空，无处安放。

田晓娜哭了几十秒，忽然抬起头，“大山哥哥，你也嫌弃小娜吗？”

“啊？不！我不嫌弃！”

“那你的手太这么高干嘛？”

“哦！”方达珊这才把手放下，在田晓娜的后背上来回安抚。

过了一会，田晓娜离开了方达珊的怀抱，“谢谢大山哥哥，我好多了。”

“好了就好！”方达珊此刻心里突然一酸，轮到他不好了。

方大山这次对方达珊的行为很满意，却突然感觉到方达珊想哭，急忙问道：“你怎么也想哭了？”

“她才十六七啊！花一样的年纪，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代，却承受了十多年的冷漠亲情，他要是一直哭、一直柔弱，我还可以安慰一下，但是她竟然马上就能坚强起来，我就是想哭！”

方达珊这么一说，方大山也忍不住了，先哭了出来。

“喂！你别哭啊！我这还怎么忍得住。”

田晓娜看到方大山也流泪了，有些慌张。“对不起大山哥哥，都是我不好，你……你……”

“我没事！”方达珊赶紧擦掉泪珠，“晓娜？你还想读书吗？”

“想！”

“你父母放心你离开他们身边吗？”

“不知道！我还从来没有离开他们过！”

“晓娜，你相信大山哥吗？”

田晓娜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那好，去你家，我去和你爸妈说说！”

“啊？”田晓娜一愣，但有想到了什么，略带激动地说道：“嗯，我带你去橙光招待所，我家离那儿不远！”

路上弯弯绕绕，终于来到了橙光招待所，结果王泉东等人并不在，方达珊就说先去田晓娜家看看。

田晓娜一听，踌躇不前。

“怎么了？”

“我……我家……我家很差的！”

“我也是农村来的，再差的房子我也见过！走吧，先去看看，然后我请你吃饭！”

“是下馆子吗？”田晓娜不自觉地眼睛里放出了光芒。

“嗯，你喜欢吃什么？”

“不知道！我没下过馆子！我想吃汆肉米线！”

“呵呵，好不容易下馆子，你竟然想吃米线！”

“我家附近有家米线店，生意很好的，可是我妈说了好几次，也没吃过一次。”

方达珊不说话了，他知道田晓娜肯定还有更想吃的东西，但她是不会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