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诩自得袁术书信,心中一番盘算,巍然一笑,对着来使袁胤道:“汝主之意,诩已尽知。然我未曾想过投效袁术。如今袁绍势大,威震河北,远非袁术所能比。而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兵强马壮,方兴未艾。汝主何德何能,竟料定张绣将军必去投效于他?”
“不,你想!”一双大手重重地按在贾诩肩上,大手的主人沉声道:“我家主公宽厚待人,礼贤下士,实乃明主。袁绍虽强,然其人色厉胆薄,好谋无断;遇大事则惜身,见小利则忘命,非真英雄也。与袁绍相比,投效曹操其便有三:夫曹公奉天子明诏,征伐天下,其宜从一也;绍强盛,公以少从之,必不以公为重,操虽弱,得公必喜,其宜从二也;操王霸之志,必释私怨,以明德于四海,其宜从三也。张绣剚刃于爱子,汝与张绣投之。使操信重于天下,其必待之若旧。然操如今年过六十,已至耳顺之年,一旦辞世,其后人广受流言,谓你与其有杀兄之仇,何解?为公子孙计,后必为祸。”
“公却又如何得知,曹操后人不能容贾某与张将军?”贾诩道。
“曹操后人如能容纳贾公与张将军,届时自有人提醒,你等与之有杀兄之仇。你等想体面,我家将军让你等体面。你等不想体面,我家将军会帮你等体面!”
贾诩感到按在肩上的大手又增加了力道,重逾千斤。他沉吟半晌,回复道:“先生所言非虚,然投袁术亦非易事。且待我与张绣将军商议后再作定夺。”于是,将韩胤留于府中安歇。
次日,贾诩来见张绣,将袁术遣使招安之事细说一遍。二人正商议间,忽有探马来报:“袁绍有使至。”张绣命人将使者请入。使者呈上书信,张绣展开一看,亦是袁绍招安之意。
贾诩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已有计较。便问来使道:“本初近日兴兵与曹操交战,胜负如何?”
来使答道:“隆冬寒月,权且罢兵。今以将军与荆州刘表俱有国士之风,故来相请耳。”
贾诩闻言大笑,对来使道:“汝可便回见本初,道汝兄弟尚不能容,何能容天下国士乎!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言罢,他当面扯碎书信,喝令左右将来使逐出。
张绣见状大惊道:“先生何故如此无礼?如今袁强曹弱,今毁书叱使,袁绍若至,将来如何是好?”
贾诩微微一笑,道:“将军勿忧。袁绍虽强,但为人多疑少决,非真英雄也。而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名正言顺,且其为人豁达大度,善于用人。依我之见,投效袁绍,不如投效曹操。”
张绣道:“然我与曹操有杀子之仇,如何能解?”
贾诩道:“不如去从袁术。”
张绣听罢沉吟不语。贾诩在一旁察言观色已知其意,乃道:“将军若有意归顺袁术,不妨请其使者相见。”张绣依言命人请来韩胤。韩胤进帐后拜见张绣,并盛赞袁术之德。
韩胤道:“我家主公宽厚待人、礼贤下士、实乃明主也。吕布将军亦曾如将军一般为董卓旧部,然我家主公与之结亲,并分府中一半财物与之,使其安享富贵。愿将军无疑焉。”
张绣听罢大喜道:“若得如此,吾愿归降袁术。”即同贾诩等商议归降之事。
且说张绣与贾诩商议已定,便欲率众启程前往寿春。行至半途,忽有探马来报:“曹操引兵十万来攻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