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二年(195年)八月初八,黄历宜嫁娶。是袁耀娶亲,吕布嫁女的日子。
寿春城沐浴在温暖的秋阳之下。初秋的微风轻轻拂过斑驳的城墙,带来远处稻田的淡淡稻香。城内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或谈笑风生,或驻足于摊前挑选着时令的果品。
城外的护城河静静流淌,河水映照着天空的蔚蓝和飘浮的几朵白云。偶尔有几只水鸟掠过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河岸边的柳树轻轻摇曳着枝条,仿佛在向过往的行人招手。
城内的建筑在秋日的照耀下更显沧桑与厚重,青砖灰瓦间透露着历史的痕迹。小巷深处,偶尔传来几声孩童的嬉戏声,为这座古城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此时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城中各处弥漫着桂花的香气,让人沉醉其中。行人们或手持香囊,或头戴桂花,以此来庆祝这个美好的日子。
寿春城的高官显贵,都收到了请帖,要他们参加定于八月初八袁耀的婚宴。新郎的父亲袁术,虽然现在已经雄踞江淮、称霸一方,但仍然没有忘记他在老家汝南汝阳的亲朋好友。婚宴将在袁府举行,婚庆的狂欢将持续一整天。
东征已经结束了,因此不再有那种担心自己的子弟要去打仗的牵肠挂肚。人们需要一个庆典,来表现一下自己欢快的心情。
因此,从早晨开始,贺客就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来给袁术道喜。贺礼在大门口倚叠如山。袁术认为这一日收到的每份贺礼,他都当之无愧。
袁术现在对谁都有求必应。他不作空洞许诺,也从不会说什么力有未逮、爱莫能助的话。你是不是他的朋友,不重要;你就是没有办法回报他,也无关痛痒。但有一件事是不可或缺的。那就是你,你本人,必须对他效忠。只要做到了这一点,那就不管求助者是多么卑微、孱弱,袁术也会把那个人的苦楚放在心上。为了解除这个人的困顿,不遗余力。
他得到的报答呢?忠诚,“主上”这个尊敬的头衔,还有“主公”这个更加富于感情色彩的称呼,或者,单纯为了表示敬意,而绝对不是贪图小利,还可以收些普普通通的礼物——产自家乡的米酒、粮食和瓜果。双方心照不宣,这仅仅是一种形式,表示你对他臣服,愿意效忠于他。
现在,在这个大喜日子,他儿子成亲的日子,袁术站在袁府的二门门口招呼客人。知客的,很少是有来自左将军府的属官,大多是来自汝阳的族人。他们中间有很多人走了鸿运,都是沾了袁术的光,在这个场合,可以当面称呼他“主公”。巨大奢华的袁府到处张灯结彩,即使在庆祝活动中负责招待的人也都是他的乡党、族人。
袁术平等地接待每一个人——权势滔天的人和一贫如洗的人,他对谁都一视同仁,都表现出同样的热情,他从不怠慢任何人。如果有人认为,他是个儒雅君子,天性如此,那就错得离谱。今天来的宾客,再有权的,都没他权大;再有钱的,也都没他钱多。他只是一视同仁而已。
客人们七嘴八舌地说,袁术身着锦袍、头戴冠冕、腰缠玉带,看上去气度俨然,一个不知情的人看了,很可能把他当作幸运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