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客栈内。
忙活一夜的杜若,毫不意外地没睡好。
幻术布置得快是快,可最后投影出的仙神的模样要用谁的,这倒是难倒她了。
思前想后,杜若随手捏了个自己想象之中的某人的样子,扔到云上,再在背后正式开始操纵幻术。
当云上的影子引得众人跪拜时,杜若悄悄进入“天清”,找到了正坐在树枝上晃动双脚,乐乐呵呵地看戏的泉眼看护人。
杜若是从她背后靠近的。
先放慢动作,一点一点挪动脚步。在距离她莫约三步距离时,运起法术将她定在原地。
“哎呀哎呀,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准备强行突破禁锢的仙子,在看清楚来者何人时,吓得脸色苍白,“原,原来是您啊……”
“我不记得你该在‘天清’里。”杜若嫌抬头太累,抬手一挥,解除法术,看着她因重心不稳,从树上摔下。
落到半空中的仙子的身影逐渐透明,宛若一滩水一般跌落地面,再重新凝聚成人型。
仙子坐在地上,挠了挠头,解释道,“呃……这不是为了防心术不正之人吗,哈哈哈呃……
“说起来,您的法术越来越好了,人也越发好看……”
“心,术,不,正?”杜若没有理会她的漂亮话,比起那些,她更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更改“书”中的“记录”。
杜若从袖口拔出戒尺,直指仙子咽喉,“告诉我,到底是谁更改了你原来的位置。”
仙子咽了咽口水,脑子里浮现出这把戒尺划断海水、切开山峰的事迹,再配上持尺人现在毫无光亮的金棕色双眸……
她感觉一股寒意爬上脊梁,侵入心脏。
“我,我不能说……”仙子颤抖着声音,看那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我只知道他是主神的人。听说他接管了不少的事务,但平日里都见不到他,他甚至不是神仙——”
闻言,杜若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的事,慢慢地将戒尺收了回去。
思考片刻,杜若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他身上是不是有‘罪人印记’的气息?”
鸡皮疙瘩掉一地的仙子猛地点头。
她又问,“他……是否会随身带着一本书?灰色书皮的。”
扶着树干站起身的仙子惊呼,“您怎么知道?!
“他那本书可神秘了,谁都不让碰。据某些偷看过的调皮小仙灵说,他那本书一个字儿都没有呢!”
杜若笑笑不说话。在心里腹诽,谁都能看见“过去”的记录,我的面子剥下来包饺子吃了算了。
“说起来,您找我是来取涤心泉的吧?我去给您盛点儿——”说罢,仙子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玉瓶,准备给她装点泉水。
杜若赶忙抓着她的手腕,“不是我需要。今晚只是来看看什么个情况罢了。
“既然不是‘事故’,夜色已深,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
“对了,今夜之事,不可随意外传。平日也要记得慎言慎行。”
说罢,杜若幻作一缕清风离开了“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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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淮生来到杜若所在的客栈门口,还未跨过门槛,就看见手里抓着俩烧鹅腿,身穿烟紫色衣裙的少女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己。
“吃了吗吃了吗?没吃就来点儿呀。我正准备去找你来着......”说罢,杜若低头比了比手里两只烧鹅腿,将看起来稍大一点的递给了苍淮生,“喏,这个给你,吃饱点才好出门办事嘛。”
道谢后,苍淮生接过那只色泽焦黄,泛着油香与淡淡烟熏味道,用油纸包裹着部分腿骨的烧鹅腿,一口一口地咬着,“你看起来像是要出门的样子,今天是有什么特殊安排吗?”
“嘿嘿,你猜呀。”
眼看杜若往街上走去,他也迈开步子,跟在她身后。
刚跨出去几步,苍淮生就发觉这个方向多少有些不对劲,“你总不能是想跟着我去'天清地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