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连着正门,平时就在那里做生意。”“江老”停下脚步,用拐杖点了点苍淮生看着的地方,“今天歇业较早,门板已经放好了,就叫他们不拆了。”
“他们?”
“店里的伙计,都是活泼的孩子。有了他们,想必你应该也能很快融入这里。”
说罢,“江老”带着苍淮生走到院子中央,木架子左侧摆着的圆桌旁。
这张桌子是用红棕色的木头所制成,桌面铺了张杏黄色的布。沿着桌边摆着六副碗筷,整齐而对称,间距似乎也是相同的,强迫症看了直呼内行的程度。
没站几秒,苍淮生就听到了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左侧响起:
“您回来了啊?!”
循声望去,是一个身着青灰色衣裤,手里端着白斩鸡的少年。
“菜才刚好一部分,还有的是时间呢……”少年先把白斩鸡放上桌,才注意到江老身边杵着的人,问,“这位是?”
“没入门的徒弟。”回答完少年的问题,“江老”才对苍淮生介绍起来,“这个是当归,活跃,话也多。”
还没自我介绍,苍淮生就听见当归那表示自己难以置信的咆哮:“啊??????!!!!!!”
打断当归的是一位紫衣粉裙少女。少女将蟹粉狮子头放好在桌上,对着当归的脑袋,反手就是一巴掌,“吵死了你!”
“江老”道:“这是蕊蕊,她还有个同胞姐姐,叫娇娇。”
原先的咆哮转为痛苦的哀嚎,声音也逐渐减弱
当归抱着头蹲在原地,哭诉到,“不知名的‘江老’徒弟哇,‘江老’哇,你们要为我做主啊!”
说罢,被“啧”了一声的蕊蕊拽着衣服后领拖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嘀咕一句“江老的眼光真奇怪”。
苍淮生也听到了这句,不过没办法,现在身上穿的还是跟个家丁一样的衣服,还是打架斗殴残败的那种。现在身上从头到脚,只有那双倔强的破布鞋没洞。
蕊蕊和当归走开不久,另一个同样穿着青灰色衣裤的少年,双手捧着一个黑色砂锅走了过来。
“江老”用拐杖点了点少年的方向,“那个是熟地。”
熟地放下砂锅,向“江老”问过好之后,又向苍淮生作揖行礼,“请问您怎么称呼?”
苍淮生愣了一下,同样行礼过后回答:“姓苍,名淮生。平时……随便怎么叫都行。”
这回轮到熟地愣着。沉默几秒后,熟地开口:“生哥舟车劳顿,现下还有些菜没上桌。不如生哥先随我去洗漱一番?”
突如其来的“上道”又让苍淮生有些摸不到头脑。
难道方才的沉默是在思考怎么与自己说话吗?没再多想,苍淮生点点头,应一声“好”。
熟地做出“请”的姿势,带着苍淮生走向江老的左边,厨房反方向的屋子。
为了气氛不太尴尬,苍淮生主动发起话题,“不知熟地是什么时候来织锦坊的呢?”
“刚化人形,就被‘江老’骗……不,招来这里当伙计。”
“这样啊哈哈哈……”
……
推开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铺着蓝布的木桌,以及四张圆凳。靠着最里面的墙的,是一个类似五斗橱的柜子,以及一两个摆了书的书架。右侧镂空半镂空的拱形门后是一张红木架子床。
“这儿是‘江老’叫我们收拾出来,给你的房间。”熟地走到架子床右侧的柜子旁,打开柜门,取出几件叠好的深灰色和白色的衣物,“这些也是江老提前准备的。”
熟地将它郑重地放到苍淮生手上,“但是这套的剪裁不是出自江老之手,而且‘江老’特地叮嘱我先帮你找出来,让你先穿这个。虽然他给你准备了不少。”
苍淮生接过面料柔软的衣物,颇为疑惑地“啊”了一声,还没多问几句,就被熟地带着去别的房间洗澡去了。
温暖的热水驱散了苍淮生这几天的疲惫,如果不是因为外面还有人等着自己吃饭,他还想再泡久一些。
没有太过贪恋这阵子的温暖,苍淮生站起身,离开浴桶,拿起搭在桶边的毛巾,把浑身上下搓了一遍,而后在水里搓了搓毛巾,又捞起来拧干,擦干净身上的水珠。
虽然灵市的体感温度不热不冷,非常舒适,自己本身还是修炼过的,体质不差,但苍淮生还是有些担心如今的“羸弱”的自己会感染风寒,于是很快地穿好了衣服鞋袜。
这身衣服不仅面料柔软,而且尺码出乎意外的合适。白色底衣的领子上绣着米白色云纹,腰封也是米白色。而深灰色外袍的袖子,并没有苍淮生原先想象的过度宽大飘逸。
看样子衣袖的宽度是正常一半左右,底衣和外袍的大小刚好合我,暗纹偏多,简单又不俗气,边边角角的细节处理恰到好处……苍淮生边看边想着。
这种奇怪的对于衣物大小的直觉,他在睁开眼看见柴房房梁那一刻就有了,只不过当时又是被新伤折磨,又是被轮番骚扰,因而没空搭理太多。
现在,这个空闲是有的,大概还很够,但苍淮生还着急去吃饭,其他该好好看看的小角落,自然是没心思搭理的。
苍淮生大步走向门口,准备碰到门的手顿在半空,又转身回去,将方才因洗漱而摆在一旁的小桌上,原先塞在腰带里的各种东西重新塞回新的腰带里。
推开木门,空气之中弥漫着米饭与菜肴的味道。不远处的圆桌旁已经坐了三两个人,还有另外两个人调整着桌面布局,放下刚出锅的菜。
苍淮生三步两脚走向圆桌,“各位久等了。”
率先抬头的站着盛饭的紫衣粉裙少女,眉目如画,温婉可人,“你就是‘江老’刚收的徒弟吧?快来快来。”
苍淮生十分听话的走到她身旁。少女将刚盛好饭的白瓷碗放进苍淮生手里,“我叫娇娇,‘江老’也都跟大家介绍过你了。来了就都是一家人了,多吃点哦。”
接着,少女又望了眼坐在一旁的另一个跟自己长相相似的少女,“那个是我妹妹,叫‘蕊蕊’。”
苍淮生顺着娇娇的视线看去,发现是那个暴打当归的活泼少女。察觉到苍淮生视线的蕊蕊,抬头看一眼他,又很快地把脸撇去另一边。
而这时,同他隔了一个位子坐着的当归朝苍淮生招了招手,并拍了拍他左侧的凳子。
苍淮生立即会意,走到他左侧坐下。臀部的衣服刚碰到凳子,就被当归拽了过去。
当归凑到苍淮生耳边,伸手挡着嘴,低声道:“谢谢淮生哥的鸡腿。”
苍淮生:?
只听旁边的蕊蕊冷哼一声,说:“方才他跟我打赌,说的什么,‘诶诶,你信不信,这位小兄弟出来以后,拖到大街上,肯定要被少女们送的瓜果埋起来’
“我说我不信,他说‘那就赌一个鸡腿’。现在看来,是我输了。”
苍淮生:??
说罢,蕊蕊的手紧紧摁在筷子上。
此时,坐着闭目养神的“江老”缓缓睁眼,:“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饭吧。等会儿当归你就带淮生去许教头那儿做记录,之后随便带他逛逛,熟悉熟悉路。”
当归点点头,应了声“好”。
正当他认真回答“江老”之时,蕊蕊已经把两个鸡腿撕了下来,甚至分了苍淮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