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回到自己房间,李繇立刻凝神内视起来。
这刚刚凝实的白莲,只是一个拇指大小的花骨朵,周围有一些若有若无的雾状东西。
但不知,进化至此,有何妙用?李繇遂凝神观照之。渐渐的,这白莲似乎灵动起来,给李繇一种越来越真实的感觉,越来越像一个生命,就好像一个胚胎。
甚至于,李繇感觉,它就是自己,或者说另外一个自己。如此凝神观照,就犹如在见证自己的重生或者说新生。
李繇有一种回到遥远过去,回到似乎是所谓的最初的感觉。
。。。。。。
这样感觉,甚是玄妙。
李繇有一种直觉,这额头白莲绽放之日,便是自己晋阶之时。
待到神识不济,李繇睁开双眼,不由泪流满面。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平复下来,遂“看到”韩山童和殷盛军站在外面,而且感觉似乎站了有一会儿了。
看着这两人,李繇忽然有一种极度厌倦的感觉。长恨此身非吾有,何时忘却营营?在这里,与这些人,这些事,这般纠缠在一起,有何意义?莫若远遁而去。风餐露饮,与花鸟虫兽为伴,在洞中修我自己的道,自己的行,逍遥自在,明心见性,岂不好?
李繇起身,推窗,月色如水。
阿弥陀佛!李繇诵了声佛号,飘然而去。
此时,已是子夜时分。便是城南这等喧嚣之地,也安静了下来。没有街灯的街道,行人稀少,偶有几个醉汉在那里踉跄着,用各种奇怪的姿势说着一些难懂的话。
缓步独行的李繇,有一种浊世孑立的感觉,孤独而又陶醉。
走过那一家家关门上锁的商铺,李繇忽然醒悟,此刻想必城门也早已关闭,出不得。回望了一眼已在远处的燕来客栈,李繇回忆起那张府城地图,遂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如嘉渝国许多城市一般,祁江府城,除了府衙之外,基本上还有三处算是公共的场所。一处隶属于天师道的道观,一处隶属于官府以地名命名的书院,还有一处便是城隍庙。道观、书院,一般人,白天可以进去;唯有城隍庙,不管什么人,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可以去。
祁江府城的城隍庙,在城南中心位置,算是府城最热闹的一处。白天,商贩众多,游人不断,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到了深夜,便是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落魄的江湖人,聚集在这里,还有一些见不光的事情。
李繇本不想来这里,但一时间,又没别的去处。若说去住客栈,还不如回燕来客栈住。所以,既然出来了,便只好来这里将就一下。
一踏入城隍庙地界,便仿佛由许多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自己。李繇诵了声佛号,稍运灵气,脚不沾地,飘飞而行。如此,倒是没有遇到任何骚扰阻拦,便直接到了城隍庙跟前。
这城隍庙,有些年头了,土墙土瓦,木门木窗,都有些破损。里面灯光昏暗,也无人值守照看。
李繇停了下来,站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走了进去。
庙里面,也是简陋至极,一座泥塑的人身龙头像,两边悬着皱皱巴巴的香缦,一张黑不溜秋的香案,上面摆着一个积灰香炉和两盏无罩油灯。
李繇合掌,朝着这泥塑像默默行了礼,随后便走到一处角落,盘腿坐了下来。
自然不是歇息睡觉,李繇此刻又恢复了些精气神,便复又凝神观照额头那朵白莲来。
许久之后,李繇疲倦地睁开双眼,心中有些明白过来,了自己却是太心急了。
那周明仁、薛迎仙夫妇,以三百年的紫衫松木,两百年的金龙鱼,静心煲好的金龙鱼汤,本是为自己女儿滋养壮大神魂的大补汤。李繇分了一碗,这才令额头白莲虚影化实。此刻,想再进一步,却没那么简单。恐怕,须得滴水穿石,久久为功。
想通了这点,李繇便修习起无相念诵三味法门来。双手结印,无相念诵,遂入定中。忽见弥勒佛祖现前,忽见白莲绽放,忽见血莲滴血,忽见肉身化莲。。。。。。李繇只如如不动,自观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