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见李繇如此“执迷不悟”,更是伤心悲愤,手中拐杖,几乎将地面石板戳成了碎块,“我李家,虽说时运不济,没落了,但大义尚在!那白莲教,歪理邪说,招摇撞骗,祸乱乡里,专与朝廷做对。你,你这是要毁了我李氏吗?!”
李繇沉默不语。按照融合的记忆,这前世的李繇,确实做得不对。私自盗取家中钱财,数目不菲,悉数献给了白莲教。而那白莲教,后世来的李繇,从一些历史书籍中也有所了解,从佛门叛经离道而出,流落江湖,各成一系,借着吸纳信众大肆敛财,而且往往父承子业,搞成了家族生意,成了地方毒瘤;利益之下,面对朝廷的禁止剿灭,又不甘退散,打出各种旗号,或暗地里苟延残喘,或乱世里起兵造反。
这些历史知识,却是不便在这里和眼前悲愤不已的老者交流探讨。李繇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过些时日,有人会联系我。届时,我自当讨回那些钱财,不使李家就此衰落。”
“就凭你?!你有什么办法?如今回来,便是两手空空。”老者长叹了一声,“羊入虎口。那些人岂是善于之辈?你啊你啊!繇儿,你读书读傻了,像你阿母一般单纯。”
最后的话语,像极了后世李繇曾经听到的。李繇没有回话,冲着这老者及其身后的那一尊尊牌位,严肃恭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出了祠堂,满头血迹的李繇脚步未停,在一些下人神情各异地注视下,直接走出了李家。
不一会儿,那王二和赵四又追了来。
“少东家,何必如此负气出走?”那王二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一个食盒。
李繇此刻,满脑子的是如何替前世的那个李繇讨回家族钱财,好了了这段宿缘,然后天高任鸟飞,自由自在地做一回潇洒穿越客。
但那食盒内飘出的香味,却让李繇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李繇转过身来,接过食盒,打开一看,居然是一盘煎得金黄的饺子,两根烤羊腿。李繇抿了抿嘴巴,将这些吃食,都取出来,小心地放在旁边一块平地上,招呼王二和赵四,一起享用。
王二和赵四两人,略作推辞,便也盘腿坐了下来。王二变戏法般,又取出一个酒囊,三个碗口大的瓷杯。赵四,则找来一块荷叶,然后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弯刀,绕着那烤羊腿,手腕一抖,寒光闪闪,一片片羊肉便整齐地码在荷叶上,热气腾腾。
联想起先前祠堂之事,李繇更加认定这二人不是等闲之辈,当即举起酒杯,对着王二和赵四恭敬说道,“两位英雄好汉,还望看在与李家数年情分上,助我一臂之力,讨回钱财,还李家一个富足安康。”
王二和赵四,沉默了片刻。随后,方才听得王二说道,“这些年,承蒙老东家收留,我兄弟二人方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这件事,便是少东家不说,我等自然也会尽力。”
李繇,随即一仰脖子,将那碗口大小的一杯酒,喝了个精光,“如此,便多谢两位英雄好汉了!”却是生怕这二人只说些场面话,好不好,先饮一杯,叫他们多少不好轻易反悔。
这点心思,王二和赵四,自然明白,却也毫无不悦之色,反倒也和李繇一般,干了杯中酒。
这酒度数不高,但也不是水,李繇又是空腹闷之,顷刻间,也是有了醉意。
如此倒好,这二人接下来若是说一些难以接受的条件,自己正好可以不胜酒力,晕晕乎乎地搪塞过去。
如此想着,李繇瞪着微红的双眼,看着王二和赵四。
却听得那王二,自顾自地又饮了一杯酒,砸吧砸吧后,悠悠说道,“少东家,一心求道,却是好事。也怪我兄弟俩,当时恰好有事外出了,不然定然不会生出这些事来。”语气中,颇有些懊恼。
随后,王二冲着李繇一抱拳,说了句,“少东家,得罪了。”话音一落,便与赵四各自伸手,抓着李繇左右掌心。
两股暖流,顿时从李繇的左右掌心升腾起来,朝着全身急速蔓延。李繇开始觉得甚是舒服,有一种泡澡得感觉,渐渐地便有些承受不住,有一种好似触电的感觉,浑身瘙痒,痛得呲牙咧嘴。
偏偏李繇此刻还口不能言,只能念起阿弥陀佛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把注意力全都集中起来,念诵佛号,希望以此隔绝或者减轻这非人所能承受的痛苦。
那王二和赵四,却是依旧紧紧抓着李繇的人,泪流满面,仰天而语,“圣子终于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