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质问,铭修沉默了。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特警,他们自发地疏散、掩护学生撤离,其余人持盾握枪,保护他和奏免受威胁。
学生们看到立华奏走向特警队伍,心中不禁咒骂她的厚颜无耻,竟然独自寻求庇护。而那个指挥官居然放她过去,但当他们尝试模仿时,却被无情驱逐......毕竟,如果大家躲进来,队伍还怎么前进?总不能在此狂欢吧?当然......立华奏是个例外,听说她是课长的妹妹。
尽管对课长的妹妹在此感到惊讶,难道是为了救妹妹才同意交换人质?但不论原因如何,此举值得敬佩,尤其是他身患重病,仍能辨识亲情。
保护家人是天职,不论初衷如何,这都是值得学习的,或许课长本就有此担当,只是妹妹凑巧在里面?
对唯一得到庇护的学生,他们内心极度不平衡,暗自嫉妒(可爱了不起啊!),但也无法苛责铭修,毕竟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他们的安全,情感上应表达感激。
只是对于如此明目张胆的妹控,他们应表示鄙视和谴责。
然而,当他们听见铭修和奏的对话,得知他是新来的转学生立华奏的哥哥,心情顿时复杂起来,期盼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哥哥......
在这错综复杂的情绪中,兄妹的对话再次响起。
“有什么为什么呢,因为......恰巧我是警察,而且还是你哥哥呢。”
“......我,绝对不会让你去的......!绝对不!!”
“这么大了还黏着哥哥可不好哦?女孩要学会独立。”
铭修轻抚少女的银发,试图以轻松的语气缓解紧张气氛,安抚奏的情绪,同时也安慰自己。
然而,在这个关键问题上,奏的立场异常坚定,坚决不放手,甚至接受了他开玩笑的话。
“如果独立的代价是失去,那我永远不独立也没关系,有哥哥在......肯定没问题......所以......求你,别上去......”
“别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哎呀,嗯......我们定个约定吧。”
望着不知如何阻止他的少女,只能抓住他不愿放手,甚至带着哭腔祈求,铭修苦恼地挠了挠头,随后像是想到什么,轻轻地牵起她的手。
“我一定会回来的,回来后,嗯......奏想要什么都可以,在此之前,乖乖听话好吗?”
“......我只想要哥哥......其他的,我不要!”
“约定只有在完成后才生效哦?这个回来一定能实现。”
温柔擦去少女眼角的泪珠,轻轻捏了捏她娇嫩的脸颊。
“奏这么可爱,哭了就不好看了。我又不会不回来,何必这么担心呢?”
“总是骗人......!上面那么危险,还有枪,你病刚好......身体这么弱,万一......”
“快走吧,这里很危险,快出去。”
“不要!......哥哥不出去!我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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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无法阻止铭修的少女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不愿放手,这让铭修十分头疼。但也不难理解,放手可能意味着永远失去,这种情况下没人愿意放手。
铭修不介意妹妹依赖自己,甚至一直以来都在期待。然而......虽不介意,但此时若不上前,后果严重。高桥荒木一伙歹徒很可能对学生展开攻击。
并非铭修比奏更善良,若情况逆转,他也不会允许奏去当人质,即使这可能导致无辜者受害......
但现在,走上前的是他,命硬且拥有神秘力量的他,或许并非必死之路,逆转的机会犹存,只待运气、时机,以及特警们的能力。
铭修不想当英雄,若可以,他也不想上去,但现在......尽管奏已经下来,但他无法反悔,因为一旦反悔,会有许多人因他而死...... 第八十九章 圆滑且惜命的警官
“......真心不愿踏足此地啊。”
铭修口中嘀咕,脚步未停,踏入了那栋学府之塔的阶梯,逆着疏散的学生群体,步步向上。尽管心中千般不愿,但人世间总有明知凶险,也无法退缩的时刻。
下楼的学生们向铭修投来敬畏的目光,一人道谢,众人纷至沓来。自古以来,英雄救美的事迹最能打动少女心扉,而铭修,年轻的搜查一课长,无疑是绝佳的如意郎君人选。因此,甚至有被解救的女孩在感激与敬佩中表露爱意,对此,铭修唯有报以苦笑。
直至最后一名获救的学生走出教学楼,铭修来到了匪徒所在的六层,迎接他的是两支黑洞洞的灵能枪口。
“双手举高!”
铭修顺从地服从命令,拉起袖口露出缠着灵愈绷带的右手,接着举起另一只手示意投降,无奈地说道:“我左手在之前已被你们的人所伤,根本无法抬起,你们应该清楚吧?”
“......罢了,走吧,会长要见你。”
他们清楚铭修的伤势,于是毫无怀疑,仔细搜查他的全身,每一颗纽扣都不放过。见他老实,身上并无微型灵器或袖珍法剑之类的玩意,满意地点了点头。
教室里,桌椅横七竖八,除了陌生的女学生质和蒙面的魔裔,铭修还认出了两位熟人。高桥荒木坐在讲台,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而奈奈加则被不知何处来的灵链束缚在椅上。
奈奈加瞥见铭修出现,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低头,樱唇轻启却无声,但铭修看懂了她的口型——(蠢货。)
“一课长竟亲自降临,真是令老夫敬佩,就算我年轻气盛时,也不敢有此冒险之举,一代更胜一代啊。”
高桥荒木慈眉善目,言语间尽是恭维。明知道铭修虚弱到连寻常女子都未必能胜,虽未绑他,却用灵链牢牢锁住,再由两人像押犯人般控制两侧。
毕竟曾是受过训练的警察,他深知挣脱束缚之道,所以比起可能让专业人士出问题的“绑”,高桥荒木更相信手下,尤其在铭修目前体力受限,一只手还近乎残废的情况下,不可能从两名下属的压制下翻盘。
灵链加人力,足矣。
“......不敢当,高桥会长的胆识才令人钦佩。我纵然年少轻狂,也不敢如此行事。外面已是警察重重包围,您难道不知?”
或许是右臂伤口被紧握的痛苦,铭修言辞流畅,但神情不佳,呼吸急促,仿佛强忍着疼痛。高桥荒木见状,干枯的脸上笑容愈发和煦,宛如一朵盛开的菊花。
“老夫自知无路可退,所以从没想过活着回去。召你来,只为确保事情圆满解决,以及保证我手下能安然撤离。”
“......是吗?我知道你已无意存活,但我不明白,你与伊万有何深仇大恨,以至于晚年都无法安宁?”
“你以为我儿子是怎么死的?!”
“我记得报告上写,你儿子在夜店醉酒跳舞后驾车失控,酿成了事故。”
“什么事故!全是伊万那个金发混蛋干的!若非那混蛋派几个贱妇引诱他,他怎会喝那么多!”
一直温和的高桥荒木提及儿子之死,脸色剧变,皱纹满布的手猛地拍在桌面上。
“别激动,别激动,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如果我儿子被人害死,你怎能不激动?!”
“抱歉,我没有儿...呃,不,别生气,冷静点!嗯...这样吧?”
铭修并不像一般电影中的硬汉,面对蒙面人的逼近,他立刻改口。他并非那种宁死不屈、面对囚禁仍能嘲讽敌人的所谓英雄,相对而言,他更为圆滑且珍惜生命。他从不自诩为英雄,这类刚直不阿的人通常不会位居高位......
皱着眉忍痛的铭修制止了对方的攻击姿态,思考片刻,提出了一个既能解决问题又能保障自身安全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