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晦气,他大爷的,咋就碰上这么个难缠的家伙?”
糙汉子人高马大,面相凶恶,络腮胡遍布的脸有些伤痕,一身带血迹的青灰粗布衣有些破烂。
他背上是一把深灰布包裹的长刀。
“娘的,这王八蛋还追。”汉子回头发觉两人的距离并不是太远,顿时心急如焚。
糙汉子先前早已变更过好几次方向,每次都逃不了多远,就得改向。
眼瞅着就要被追上,他再次改了方向,这次他奔着祖环山逃去。
随着眼前景物的不断变换,糙汉子不觉间就已跑进祖环山老远了。
后面的青年也不慢,紧随其后,眸光死盯着目标。
一片林石区,糙汉子被追了,两人顿即杀伐了起来。招招都往致命的地方落,招招都是致命的招式。
正过河的两娃子,倏然间听到了一阵打斗声,被这音吸引的两人,出于好奇,互相看了一眼,就朝着声音来源寻去。
两娃子还未寻到声音源头,争斗之声就没了。他们并没有放弃,继续往前走去。
走过二三十颗树木后,溪歌二人便眺见一青年男子正盘坐在约四五十丈处的大石块上,那人摆着他们没见过的姿势。
两人没敢靠近,选择躲在草丛里察看着青年。
子雨二人压根没有发觉斜后方十几丈处,有双眼睛正审视着他们。
几个呼吸之后,那眼睛开始靠近两孩子。
距离越来越近,十丈、八丈、五丈……
两娃子骤然惊呼一声,原来是青年朝着二人冲疾而来。
两人回首想跑,方察觉亦有一人,离他们不足三四丈。
小男孩惊叹一句:“这人长的好可怕!”
“快,这边跑。”女娃拉着小男孩,向着侧面疾奔。
见此种情形,糙汉子也不再小心翼翼,对着二人直接猛扑了上去。
远处的铭南大呼一声:“贼子,尔敢?”
见此状,溪歌瞬间就明了了,之前的打斗声定是因为这两人。
明显糙汉子很怕青年,青年似乎也不是针对他们的。溪歌也明白只有青年能救他们,随即拉着弟弟拼命奔向青年。
二人身后,糙汉子抬起手,伸到背后,抓握在刀柄,手臂肌肉一动,锵的一声,刺眼的白晃晃的刀芒绽放而出,随着长刀的出鞘,可见刀身上有许许多多的划痕,但刀刃无损。
糙汉子单手弯曲高举长刀,一手大拇指束比着,眼睛眯起,瞄着前方两孩子,弯曲的手臂往前猛力一挥,五指一松,长刀立时朝二人飞射而去。
大刀从两娃子中间激射穿行,擦着小男孩的耳尖掠过,带起一丝鲜血,又飞出去一大截,方斜插在两人前面。
小男孩吃痛单手捂着耳朵,倒扑在地,大哭着,拉着小男孩的女娃也被绊倒。
糙汉子急速冲到两孩子身边,单手拎起女娃,放声大笑着。
见铭南没停步,还在冲,糙汉子顿时不耐烦的对着他大叫道:“你还不停下?想让他们死吗?”
青年停在了五六丈外,平静的看着糙汉子。
“尔欲何为?”
“嘿嘿,换命。用这两娃子的命换你放我离开。”
“汝,何以敢想?”
“你就不在乎他俩的小命吗?”
“与吾非亲非故,为何在乎?”
“那你方才为啥停下?”
“观汝,欲为何。”
“好,很好!看你不像普通人,你究竟是什么人?追杀我一个月都不罢休,这么想要我的命?”
“何人,不重要。吾必杀尔!”铭南慢悠悠道。
“是吗!”说着,糙汉子狠狠的一脚踹在小男孩胸上,小男孩像离弦的箭矢般疾飞向一侧。
青年为他这一举动惊呆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原以为糙汉子会将两孩子都当人质来威胁自己。
不成想,他竟然踢了一人出来。
飞出去的小男孩,弯着的腰背结结实实地贴撞在大树上,咔嚓一声,紧接着,鲜血冲开了紧闭的小嘴喷涌而出,身体沉沉落地砸起一团扬尘,尘烟散去后,他匍匐在地上毫无声响。“弟弟!”
面色呆板,眼珠瞪得圆滚滚的女娃惊呼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铭南愤怒道:“畜生!”
“啧啧,他们不是与你非亲非故吗?你又何必这么愤怒呢!”
青年戟指怒目道:“尔,吾必杀之!”
糙汉子狂笑:“哈哈哈哈哈……”
“愤怒吧!你越是愤怒,我越是开心。哪怕最后死在你手里,也值了。”
糙汉子全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拎着女娃,徐徐地走近长刀。
单手将刀拔起,拖着刀走向旁边的大石块。
把大刀立放在一边,他即如坐凳子般坐在石块上,左手将女娃抱坐在他左大腿上,右手抚摸着女娃的小脸,渐渐往下移,面色冷笑,眸子斜视着青年:
“咋还不动手?要不再给你加点料?”
“何意?”
糙汉子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坏笑:“嘿嘿!你看不出来我想干什么吗?好吧,那你可看好了。”
“这么漂亮的小女娃,要是我对她做点什么。你说,是不是很刺激?”
青年指着汉子,怒吼一声:“尔是在找死!”
糙汉子扭过头来,继续挑衅着青年说道:“对对对,就是这样,要愤怒。看着你愤怒的样子,真的是种享受啊!”
青年却骤然心平气和道:“时至矣。”
“什么意……你下……噗噗噗~”糙汉子话还没说完,便七窍流血,口喷黑血,仰后倒在石块上,死不瞑目。
沾了一身血的女娃,也后倒在石块上。
“唉,好险,差点让这混蛋坏了人清白。嗯,此药,尚待改进呐~”
铭南看着手中的小瓶子,缓缓走向女娃。
“可怜人啊~不知令弟还可救否?”他抱起女娃,又迈步向小男孩走去。
他将小男孩翻过身,又探手试了试其鼻息:“此子,竟没死透!汝甚幸,吾有药,可救。”
他给小男孩喂了一颗如樱桃大小的圆球,便一手夹抱一人,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祖崖穴是祖环山的一部分,此处多崖与洞穴,在祖环山西南边。
这里的崖有的断面平整,似是被锋刃切割出来的;有的沟壑密布,像极了抓痕,深不见底,云雾缭绕;有的奇形怪状,似角若钩、似掌非掌……
而洞穴散布在山崖间,零零散散的。
青年带着两孩子到祖崖穴,已有两日。一天前,他急忙忙将两人安顿在一洞穴内,自己便去寻吃的去了。
自从干粮没了后,他已饿了好几天了。
他只找到了河,饥肠辘辘下无奈只能捕鱼,哪怕是第一次。
捕了一天一夜的鱼,也算有所获,这可把他乐着了,得意的他回到洞穴就开始烤鱼。
但是此刻他正哭丧着脸,注视着已然焦黑透了的最后一条鱼。
“唉!”青年长叹一声。
“弟弟!”女娃的声音倏然惊起,吃惊的铭南松了手,黑炭鱼跟着掉进了火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