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撑着,从床上重新坐起来。
“凌阅,如果有人故意毁了你珍贵的东西,怎么办?”
怎么办?
真是问到点儿上了,不然他又是为何而来呢?
凌阅低头,堪堪掩饰了自己的笑容,拖个椅子过来,在她床边坐下了。
“我会让她好好活着。”
他两手交握在膝间,勾唇一笑:
“人最大的痛苦不过拥有后再失去,站在山顶,突然坠落谷底。别人欺负了你,你就想哭想寻死,那你活该被欺负。
内耗就是帮着敌人欺负自己,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不欺负你欺负谁?所以我从不内耗,我有无数种折磨人的法子,现在搞不了你,那就明天、明年、未来的很多年,反正来日方长。”
“我没有寻死,我想杀人。”她那澄澈的眸子,染上一片凌厉。
“那你真够蠢的”,他狭长的眼睛在刘海下,泛着狐狸一般狡黠的光,讥诮道:
“都说人死了就解脱了,所以不能让她解脱,要让她头脑清晰地审视自己的痛苦。”
尹栀柔虽浑身无力,可听了他的话,却又感觉身上每个毛孔都在燃烧。
自从被断了手腕,逼上绝路,从人人艳羡的大小姐,变成了过街老鼠。
她承认,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她,已不复往日的乐观。
没有人跟她讲这些话。
叶萧北照顾她,可他总是说:
“柔柔,忘记痛苦吧,忘记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你没有办法跟她们斗的。”
她紧紧咬着牙,狠狠攥着拳,可不争气的右手,却怎么也无法紧握起来。
这种强烈的无力感,将她坠入无边深渊,又怎么能让她释怀?凭什么让她释怀呢?
尹栀柔轻叹一口气,“可我现在没有能力和她抗衡。”
“那就找个靠山”,凌阅挑眉,一脸邪恶地看着她,“比如说:我。”
尹栀柔瞟了他一眼,不说话。
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不会白帮忙,不过他的法子,也许可以听听呢。
凌阅一眼看透她的小心思,郑重其事地断了她的念头:
“可我不是慈善家,主意不会白给,力也不会白出,你尹栀柔有什么价值,可以让我帮你呢?”
事实上,凌阅虽同情她的遭遇,却不想参与她的纠葛,没有深究她发疯的原因,却也导致自己与一个真相渐行渐远了。
他差一点点,就发现了那个他苦苦求索的秘密。
尹栀柔若有所思,岔开了话题,“我饿了,吃外卖吧!”
“外面交通都瘫痪了,吃什么外卖,我熬了粥。”
他嘴上嫌弃着,眼神里却掩饰不住的得意。
不一会儿,尹栀柔坐到餐椅上,垂眸看着那碗棕色调的粥,心想:
今晚急诊室医生看到我,会不会觉得我这报到的次数,有点频繁啊?
凌阅:夸我,夸我,快夸我,人生第一次下厨的高光作品,有幸让你这家伙先品尝了,便宜你了……
无声的尴尬僵持了有一会儿,他坐不住了。
“尹栀柔,你是怕我下毒吗?”
尹栀柔硬尝了一口粥,眉毛刚要拧起,还是强迫自己控制住了表情。
这碗粥,可能是从糊了的一锅里,盛出的唯一一碗精华吧。
想起这几天的遭遇,尹栀柔就觉得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