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赶集,只能赚个几文钱。
吴老爹的牛车很是老旧,好多地方木头都发黑腐烂,而且有点窄,姜思宁都怀疑能不能坐下五个人。
“我坐中间!”
宋氏像大马猴一样,最先跳上牛车,占据了中间最好的位置。
还把她的大背篓放在面前,这样她的对面不能坐人,她就能享受很大的空间了。
可能是习惯了,大家也没有说啥,各自找好自己的位置,轮到姜思宁时,就只剩一个巴掌大的空隙。
“宁丫头,”张婶子道,“你把背篓放前面,过来挨着我坐。”
“好。”
最后挤了又挤,姜思宁总算是坐上了牛车,随着吴老爹一声吆喝,前面的老牛甩了甩光秃秃的尾巴,迈出了沉重而缓慢的步伐。
坑坑洼洼的道路,颠簸得姜思宁怀疑人生,感觉屁屁都成了两半。
可能是碾到了石头,牛车的一边突然抬高,又重重地落了回去,要不是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一个背篓,真得被颠到车下去。
但这是宋氏的背篓。
宋氏刚才本来就对她一肚子气,现在逮住这个机会,又怎会放过?
一巴掌打开姜思宁的手,大声道:“抓我背篓干嘛?东西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你这人真是,”张婶子道,“抓一下背篓东西就坏了?刚才她要是不抓着东西,就掉车下面了去了。”
“她掉下去关我什么事?”宋氏道,“再说你又管什么闲事?多什么臭嘴?她是你生的,还是你是她生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
“我就这么说怎么了?你是哪家的大小姐富太太啊,还不能让人说了?”
姜思宁轻轻碰了碰张婶子,示意她不要跟这种人争吵,费神又费口水,不值当。
张婶子也知道宋氏牙尖嘴利,就不再跟她争,但宋氏却是没完没了,怼完了姜思宁和张婶子,又冲着赶车的吴老爹叫唤起来。
“吴驼子你眼是不是也瞎了,路上那么大个石头你看不见啊?摔死那些没爹没娘的不打紧,摔坏了老娘,你拿命都赔不起!”
吴老爹也不吭声,闷着头只顾赶车。
宋氏见没人再搭理她,扶着她的背篓用力左右乱撞,硬生生把旁边两人挤开一些距离,这才鼻孔朝天地消停下来。
遇到这种人啊是真的糟心,要不是太阳太毒辣,姜思宁宁可走路。
“今天的太阳好像比以往哪天都毒,”行程过了大半,牛车上的人都扛不住了,“吴老爹,找个地方停下来歇会吧。”
“哦——哦——”
吴老爹喝停牛车,大家立即跳下去往路旁的树林子里钻,找凉快的地方躲着。
宋氏没跟大家坐在一起,她把背篓放在一旁,对吴老爹道:“吴驼子,我的背篓你可要给我看好了。”
说着她故意看了姜思宁一眼,继续道:“别人不怕,就是怕那些没教养的手脚不干净。”
姜思宁眉头微皱,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不过了,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来。
她可以忍受宋氏说她没爹没娘,甚至说她没教养都也能忍,但她决不能忍受宋氏说她手脚不干净!
她虽然很小就是孤儿,但绝对没有拿过、偷过任何东西。
还在孤儿院时,几个大孩子在厨房偷吃,怕挨罚就嫁祸到她头上。
当时有个护工根本不听她的辩解,抓着她的衣领,蛮横地把她拽到了院子里罚站。
她记得那天的太阳也很大,天气热得像蒸笼一样,毒辣的阳光晒得她每一寸皮肤火辣辣的疼,甚至连呼吸都感觉吃力。
但没做过的事,哪怕是中暑倒在地上,脸、脖和手臂被晒掉皮,她也绝对不会认。
后来那几个嫁祸给她的大孩子,被她一个个摁在地上爆锤,最大的那个她打不过,但给他的手臂留了两排永不磨灭的牙印。
回想起这些,姜思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现在身体已经不是原来的,但内里的她,还是那个姜思宁啊。
有些东西,即便隔世,也不会变。
见宋氏转身就朝林子深处走去,姜思宁知道她是要去上厕所,于是在后面跟了上去。
这么好的机会,她又怎么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