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晴闹不清楚什么原因,也不敢耽搁,只能赶快生火。
先把人靠到刚才寻找的空地旁的大树边,常晴赶紧把湿外套打开,捧了里面没打湿的树枝树叶出来堆在一起,在一边又翻找了一些石块围着成堆的东西压了一圈,这才从口袋里面掏出打火石开始操作。之所以认识打火石,还是小时候夏令营到郊外,常晴还拿了个生火比赛的冠军,当然是小朋友的玩闹,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现在手中的打火石并没有那么好用,可能是物质没有那么纯,也可能是越心急的时候反而越发不得其法,久远的生火经验半天也没生效,常晴只能变着角度尝试,手臂间因为重复发力的关系带动之前拉扯的伤势,隐隐作痛。机械的不停动作着,阳光慢慢暗淡下去,在常晴只觉得两手已经撞击得开始麻痹的当口,零星的火苗终于窜起来,常晴一刻也不敢懈怠,挡好来风处,等火势渐起,才又开始把四周只要能用上的可燃物快速整理到一起备用。
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还没有物资,同行人员还身体不适的状况,实在是糟的不能再糟状况了。不过好歹还能把火生起来,常晴疲惫不堪地跌坐到好不容易点着的火堆旁。
没有药怎么办?等死吗?
常晴看着对方闭眼皱着眉,呼吸急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晴差点想揪着头发拔。
这一定是在做梦,是在做梦,是在做梦……
常晴心底有声音在急念,忍着把吼声闷回肚子里,常晴伸手触了下对方的额头,特别烫,怎么也超过四十度了吧。常晴又马上想着又没有温度计,直想骂脏话。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事情?
在太阳快要消失的时刻,常晴在这片找不到人类生存迹象的密林深处,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又是怎么到这里的?
常晴脑子里面开始纠结起来,之前的一切却忽然混沌,像切片一样散落下去。
为什么是自己遇到这种事情呢?
常晴捂住脑袋,只觉得头疼,脑子里面有东西乱跳,命运两个字一下怼在常晴心口,差点让常晴出不来气。
你相信命运吗?
好像听到有谁这么问过。
常晴觉得自己好像一下缩小到了小时候,有杂乱的人影在身边晃荡。
我们有爸爸妈妈,为什么你没有呢?
常晴只觉得窒息,揪着胸口喊出声来,在黑夜里只是一个沉闷的低音。
火焰旺盛地燃烧起来,火堆烤得脸颊发疼,常晴才意识到距离火堆太近,终于清醒着后退了一些,抬头看着夜晚树林像被黑暗密闭的天空,沉默下来。
把外套架起来烘干,常晴为难地看着一边人和自己穿在身上湿掉的衣服,只得又挨近火堆一些。
只能尽自己所能,来回到河边取水给病人降温,这会子也只能这么苦熬过去了,等天亮了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就像打火石一样,万一呢,人好歹要给自己一些希望的盼头,即便很渺茫也好。
常晴只能自我安慰着,强迫自己振作疲惫不已的精神看护守夜。
具体时间没有计量工具无法测算。可能已是午夜时分,丛林中的气温下降得厉害,也可能是常晴把西服外套给对方盖着的缘故,因为没有可以汲水的东西,常晴把自己的两边衬衣袖子撕了下来,好换着沾了河水给高烧的对方降温。
常晴经过之前身体高强度的负荷过后,整个人疲劳不堪,又一次换水过来之后,常晴强打精神蹲下身子,觉得自己身体不受控制要停摆,常晴坐下来,甩了甩脑袋,才伸手给对方换冷敷的东西。
只觉得手臂一紧,常晴因为对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精神一下清醒了些。还没等常晴把替换的东西放到额头上,对方忽然张眼抓住了常晴的手臂,眼神又飘忽着晃悠了两下,一使劲拽着常晴的胳膊翻身斜侧着身子坐起身,脑袋抬不起来,似乎是一下起身缓不过劲来。
常晴心里惴惴不安地看着对方虚弱地喘气,想着这醒了总比没醒强。
常晴就这样让对方抓着,等对方缓过神。
“……那些人给你吃的什么?”常晴犹犹豫豫地开口,模糊地印象里,自己倒在人堆里的时候,有细小颗粒掉在脑袋上的感觉,想着对方可能是没吃进去。
对方听到常晴的问话,呼吸跟着一顿,低垂的眉眼斜向常晴一侧,却没有抬起头看常晴。
常晴觉得手臂间的力道忽而紧了一下,马上解释着:“我不是什么媒体的人,只是,只是一个……”
一个什么呢?
常晴慢慢住了嘴。
常晴想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可是转念想如果不知道对方身体是个什么状况,又该怎么治疗呢?再忽然想这地方考虑什么治疗
是做什么白日梦呢?然后又觉得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吧……
就在常晴思考的当中,对方抓着胳膊上的手没有放开,反而又加重了些力度,常晴手上的手环镉着皮肤,有些微的痛感。常晴倒是没在意这些,只感觉对方现在身体虚弱地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