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恢复到常晴脑中那刻,常晴只觉得自己仿佛被绑了块大石头向下不断地沉,可又觉得并不像在空中沉降得那么迅速,似乎又有股力道在托着自己不那么快地下落,常晴费力地睁开眼,立刻呛了口水,马上屏住呼吸,混乱间手脚乱挣了几下才定了神,低头又重新抓住了刚才一下松开的,下方水域黑乎乎一团的人,仰头朝光亮的水域蹬腿。
拖着人爬上岸的时候,常晴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自己像是去了半条命一样。
才喘了口气,常晴就翻过身边的人,去使劲按那人的腹部,只按了一下,那人便咳呛着转醒过来。常晴这才坐到地上,缓解着身体极度紧绷后异常的疲惫。
好一会儿常晴只能待在原地喘气,脑子半天才能转动起来一样,常晴终于开始打量陌生的环境起来。
做梦?常晴一边费力地脱去湿透了水的西服外套,抬起手臂就是一股剧痛,然后僵硬着半边身子,继续把衣服扒了下来。
不是做梦……
常晴抬头望着河边的青葱的树丛,直直向上一眼望不到顶端的粗壮的树木,一时有些弄不清的茫然。
常晴推了推身边的人一把,就是那名表演者,见他只是醒来之后也不做声,眼睛转动了一下,就开始看着空中发呆,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对劲的地方。常晴站起身在周围四处观察起来,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丛林,野生的植物,没有被破坏过的苔藓,除了自己在地上留下的脚印,没有其他人为的痕迹。
看了一圈,常晴开始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被空投到了什么地方。可是一侧手臂隐隐地疼痛都在提醒自己,之前分明是在顶层地宴会场上。
脑子因为这个逻辑对冲转不过弯了,常晴只好先把闹不明白的思绪放到一边,考虑眼前的情况。
指南针没有,光线被树荫遮挡,不能通过天体辨别出大致方位,开着不知名花的绿植,树木枝繁叶茂,没有掉落的果实,显然不是结果的季节,只有开阔的河道流经此处,地势顺着河水是上高下低,因为河道也望不到头,弄不明白整体处在一个什么地形,现在要想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的地方,只能沿着河道走,不过遇不遇得上人也是很难说的。
天色快暗下来了,常晴只想着先把火生起来才好,这种显然的密林深处,晚上说不定有什么野兽之类的东西。
又忽然想着这里一副人迹罕至的样子,是不是应该离河道稍微远一点,如果撞见喝水的野兽也是麻烦的事情。
常晴因为顾着河边还有个人,没走太远,反身回到河道边,对还躺在地上的人说话。
“能不能走?”常晴问。
过了有一刻,对方都没有反应,眼神还是一动不动,常晴微微蹙眉又展眉。
“天快黑了,不能一直在这里呆着。”常晴压着声音说,带着劝解的意味。
对方还是不动。
常晴叹了口气,坐下来说:“你这样,不值得。”
有一会儿常晴没再说话,四周很安静,只有河水流动发出的声响。
“你懂什么?”终于表演者开口说话了。
常晴看着对方的脸,表演者忽而转向自己:“你懂什么?!”又说了一遍,情绪起伏。
“……”常晴望着表演者的正脸,那双眼睛的神情冷漠又尖锐。
“……我不懂什么,我只是说你这样随意的放弃生命,不值得。”常晴看着那双眼很认真的说着,“无论是为了什么。”
头发上的水珠还在滴落,满是水渍的脸,贴在身上胸前染满酒渍的衬衣,常晴的样子谈不上什么整洁,甚至是有些糟糕的,但是常晴望着人的双眼异常清澈。
常晴这个时候才真正清晰不受干扰的看清对方的面目,非常年轻的脸庞,如果不是带着向死的意志,应该是很鲜活生动的,常晴几乎能想象得出这样一张脸青春洋溢的样子,那是光芒万丈的,会有很多人嫉妒又会有很多人爱慕,至少是在常晴之前所处的环境中,但是常晴并不在两者之间,只是觉得对方莫名的一股熟悉的感觉。
“能不能走?”常晴又问了一次。
常晴站起身,朝对方伸手,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