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那小的便退下了。”
等到夜深人静,程慎在自己的被窝里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声音好几次差点将浅眠的同伴惊醒。
月,晦暗不明,无云遮。
程慎蹑手蹑脚地穿过浓雾笼罩的宅邸,他一直都未睡,内心涌动的情绪十分斑杂,他在得知灯葳蕤成为终葵氏时,内心中的嫉妒与愤怒的确喧嚣了整个胸腔,一丝庆幸隐匿在角落,寂静跳动。
直到听到“献祭”,更大的畅快回荡在胸间,直到被颤抖的恐惧完全覆盖……
一边高兴到欢欣鼓舞,一边是彻骨的森寒直穿脊髓,让人止不住地颤抖,唇亡齿寒,令他思维不停摇摆。
他承认,他很复杂,甚至当不了任何一类的纯粹。
见到终葵红若伸手推开了窗,踏窗而出,长相格外耀眼的少年,背对着月辉坐在高檐上,向她伸出了援手。
张了张嘴,转身……
还未拾步,咬咬牙,静默半晌,还是转过身静观其变。
这时,他看到终葵晴穿上了终葵红若的服装。
恍惚间,似乎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灯葳蕤的影子,手扶在少年掌间,翻跃到终葵红若的院落,终葵晴眼神淡漠地扫视四周,确认没有被人窥视后,淡定翻窗,少年招了个手,消失了。
程慎就在原地找了些杂草,铺了个窝窝团,半蹲在地上,直到再次的声响惊醒了他,银蟾渐渐落幕,新日尚未升起,司职人员来到终葵红若屋前,带走了半哭半闹的女孩。
他紧步跟上,这是一场仪式,从开门那一刻起到祭祀圣火餍足熄灭为止。
因此车马和人群行进的速度相当有限,程慎混入车马队伍中,在队伍里他再次见到了那位眼眉清丽的少年。
直到来到祭祀场地,一切安然无恙,他有些忍不住,司仗队明明有府内众人,怎么无一人发现?
陷入回忆的程慎被两声巴掌啪回现实,终葵瑞可算串联起了全部的过程,终葵晴坐上的马车下面就藏着真正的终葵红若,来到祀场之后的终葵红若并没有离开,而是和微生音尘一起躲进了一旁的森林里。
待晚上微生音尘离开,窥伺已久的程慎带走了绑在一棵树上的终葵红若。
原本想将终葵红若带回终葵府邸的程慎被人盯上,出手狠辣之人却从不现于人前,像是在阻止他回到府邸,也不愿意暴露身份,在他想到万全之法时,终葵府已经对他下了追杀令。
无奈只得带着终葵红若前往毗邻朝歌的嫘菏县。
追杀令就是好使,加之他身上所带钱财尽数耗尽,去典当行里,当终葵红若最后一只手镯时落网。
终葵瑞也不想责难他,毕竟阴差阳错救下了守界之钥,按照人们常说的功德无量,不过,肆意妄为、知情不报目无王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既然不想说实话,不如就拔了这舌头,永远都别开口好了。”
迷蒙混沌的孟折听在脑子仍在钝痛中,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人声,等到视线和听觉完全恢复,就听到终葵瑞要拔人家舌头。
舌头?
孟折听的寒毛从上至下倒竖了一身,毫不意外地,只是瞥了瞥嘴,显然此时的他对于穿越两字已经烂熟于心,于他而言掀不起任何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