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葵瑞面色冷凝,手里握着一只杯盏,正座上首吹着杯中的浮沫,大厅空无一人,像是等待着什么。
很快,窸窣杂乱的脚步声在近前响起,终葵瑞眼皮微抬,“还逃吗,说说吧,这些天都在哪里逃窜,可让我好找。”
“扑通”。
来人被五花大绑押至堂下,仆从听到终葵瑞发话一脚将程慎踹跪到地上,“老爷追了这么久,想必清楚得很,又何必问我。”
“掌嘴。”终葵瑞面不改色,呷了一口茶后,看都没有看他。
且说这程慎当日得知终葵红若是被选定的祭祀人之后心里乐得不行,于是在祭祖前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去看终葵红若的时候,发现有个人影在她的房间里,他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在一旁观望,窃听内容。
“红若妹妹,让我替你去吧。”
女声清亮温柔,听音识人,貌似感觉好生熟悉,看样子像是……在脑子里短暂思索片刻后的程慎查找出对应的人,正是近日传言在发失心疯的二小姐终葵晴。
程慎想要听得更真切一些,遂猫下身子匍匐前进两步,悄悄将半掩的门推开一道狭缝,投射出来的灯光照上了推门的手。
“晴姐,我也知道我此去无归路,你怎么还上赶着要去呢?”终葵红若脸上盛满了五颜六色,很是难看。
终葵晴只是淡淡笑了一声,“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久远的事,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死,听我的吧。”
我确实不想死,只不过,别人又怎么会这么好心地替我去死呢?
终葵红若翕动着双唇,不肯发声,脚下的麻木已经蔓延到全身,自己甚至不知该以怎样的状态面对这一切。
她依旧锲而不舍:
“这对你没有害处,你大可以事后再回来,他们不会为难你。”
“这么大一个家族连我的容身之地都没有。除了薰姐对我多有照顾,却也是极力隐瞒我成为小姐的原因。”
“很多人都想让我死,那么你呢,为什么要帮我?”
“我只说一句,不想死的话,过子时,会有人来接你。”
终葵晴说完起身,她并不想虚伪地妄称好人,实际上她也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心里充斥着对“死亡”的向往,程慎赶忙退避至夜幕的阴影里。
程慎还在思索这个事情的始末,以及终葵晴是怎么出来的。
在思索过程中,脚步已经来到终葵衍的门前了,还未就寝的终葵衍正坐在亭里喝茶,见到路过的程慎好奇开口,“程慎,这么晚了,服侍小姐睡下了吗?”
“睡,睡下了……不,还没……”
“你怎么了?”
终葵衍听出了程慎的不知所措,手中杯子一滞,转过头来望向他。
“没什么,只是奴才方见到了二小姐,私以为这事要给老爷说一下。”
他轻轻放下杯盏,“哦,这个事啊,早前我去见过她,见她神状有所好转,就命人给她开了门锁,你也不必向兄长禀报了,回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