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光脚盘坐在垫子上,并不接对方的字条,反而问道:“真是想不到啊,季煊的妻子竟是如此的...”
李牧斟酌了一番才道:“睿智!”
黑衣人不客气道:“她一个女子当不得陛下这般夸,您也只是当局者迷,若您有她这闲工夫,问题一早便迎刃而解了!”
说完还熟练的撇清自己,“这都季煊那小子说的,臣就是传个话!”
李牧被这话安慰到,心中妥帖然随之而来的便是无趣,自打做了这个皇帝,条条框框是越来越多,自在的日子是越来越少了,便是从前能随意坐着把酒的兄弟如今要见他,也得经几道手。
望着台下黑布遮脸的年轻人,李牧忽然就问了一句:“你想啥时候成亲啊?你家可就剩你一个了吧?”
黑衣人闻言一怔,却放松了身体答道:“就因是只剩我一个,才好多为您效忠两年,您别气了,家里人多才有的气呢,小的便是想气也没人给我气。”
恰在此时,大总管葛明在外传话:“陛下,平宁侯季广元到了。”
闻言,李牧还没动作,黑衣人先一个翻身上了房梁,整个过程一丝声音也无。
李牧无声哼了一声,这才拢拢袍子盖住脚,叫了进。
要说皇宫,从前季广元也是常客,尤其国要亡的那几年,因着前岳家是个武将,季广元捎带着被前朝皇帝召见过好几回,其实也就是问谁家能出人一战。
前朝皇帝那可是个笑面虎、老狐狸,与人说话常不知不觉就被套了话,相比现如今这位的‘帝王术’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听闻卿家中添了一对龙凤胎,今日办满月宴?”
然而跪在那里的季广元闻言心中一个激灵,皇帝不会是知道了自家后院污糟事,要给司徒氏撑腰吧?
心中来回个两三下,季广元还是一咬牙哭嚎起来:“臣、臣实在是无能,求陛下为臣做主啊!”
三两句说清楚今日之事,季广元便又将这些日子司徒氏的所作所为细细道来,这个档口也不管会不会给皇帝留下一个‘小心眼儿’的印象,反正无论如何是得不到重用。
殿内火烛噼啪一下,季广元先是装哭可哭到后面却是真情实意起来,这一年多也不知是怎么了,日子就没顺当过,丢人丢的满京城看笑话,从小养到大的老二,他引以为傲的老二忽然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废物,个中心酸不能为外人道也......
皇帝坐上首一言不发,心中却是得到安慰的:哦,这老东西后院还不如我利索呢,这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收拾不出来,幸亏没重用他!
“这可怎么好呢?”李牧冷眼看着下跪哭的几乎趴在地上的季广元说了一句,“这司徒氏,朕还有用啊!”
灯火通明中,产房里的声音越来越弱,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才听闻一声婴儿啼哭,这一霎,司徒氏的亲兵忽然像是得了令一般朝着产房就要冲进去,看这架势竟是连装也不装就要抢孩子了!
林芷莹也是做娘的,即便她与小吴氏有些过节,可方才她生死边缘一直在喊,保孩子。
哪个为娘的听了都心肝儿颤,如此,林芷莹便一抬手令侯府家奴将产房团团围住,“二弟妹还是休要轻举妄动,产房可不是你我这等未生育的娘子能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