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莹这才朝季泽远行礼,“还请公子稍等,清阳真人是位女冠,我自小受她照拂颇多,与她话别两句就来!”
季泽远自然没有不肯的,只是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总觉得这姑娘的脚步有些慌张。
道观是典型的前殿后房的格局,林芷莹来到后面那间肖想了十几年的房间前,却忽然没有了勇气推门进去。
她第一次觉得季家来的太急了,她应该收拾收拾自己再来的,这样与她说自己过得不错,她怕是不会信了......
深吸一口气进门,床上人一如印象里那般躺在那里,林芷莹却觉得心痛得都没法呼吸了。
吸吸鼻子,把包袱抱在怀里,林芷莹跪在床前给床上人磕了一个头,“阿娘,莹娘要嫁人了。”
女人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林芷莹却毫不在乎,她执起她的手贴在脸上,像无数次想的那样用撒娇的声音说道:“阿娘,我给您做了两件内衫,是时下最时兴的款式,没有阿爹的,到时候让他给您换呀!”
许久之后,林芷莹轻轻关上房门离去,隐匿在黑暗中的灰白色头发才一闪而过。
“师尊,莹娘走了。”
“嗯,她说了什么?”
“她说,只是嫁人,很快就能回来,希望到时候,阿娘已经醒了。”
太玄手上的拂尘‘吧嗒’一声落了地。
“师尊,莹娘给您做了外衫。”
下山的时候,林芷莹整个人都轻快不少。
她知道季家急着娶她进门,皆因二公子已经相看好一贵女。
齐国时下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长兄不娶没有给下面弟妹说亲的。
那位颇得宠的继室是既不想落个坏名声又不想给世子徒曾助力,这才千挑万选选了自己。
面子里子都想要,吴氏,你还真是贪心!
上辈子懵懂,让季家人坑的骨头渣滓都不剩。
这辈子林芷莹打定主意不会对任何季家人交付真心。
不就是面子功夫么!那就看谁更胜一筹吧!
远在京城的季烜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
窗外黑衣人翻身从窗户进入当即便冷笑出声:“哟!世子爷不会是演戏有瘾,装病真装出毛病了吧!”
季烜并不恼,自顾自对着棋盘落下一子,“那也比有的人装都装不出强!”
黑衣人并不纠结在此,反而坐到他身旁上下打量他。
一身月牙白的广袖交领袍确实让这人穿出一股子风光霁月的格调来。
此刻这人正满脸无辜的摇头,“啧啧啧,还是没有破解之法啊!”
“还有你季烜破不了的局?”黑衣人吊儿郎当收回眼神,自顾自倒了一杯茶。
“若你被人逼婚,对方有理有据还拿长辈身份压你,你预备如何破局?”季烜动作潇洒端起黑衣人面前的茶杯就是一口。
黑衣人脸色瞬间一黑,赌气道:“我自杀行不行啊!”
想喝茶不会自己倒啊!干嘛抢我的!
“不过,你那媳妇儿挺有意思!人家光明正大要了聘礼,陪嫁那是一个子儿都没有!也算是小坑了你继母一把!”黑衣人想到什么,摸着下巴说道。
“乡野村妇,眼里也只有那仨瓜俩枣的账!”季烜唇边挂着冷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轻蔑。
“那位有令,你的计划他批准了,但要你保证此事做得天衣无缝!也就是说,事成之后你侯府世子的身份便不能再用!你想清楚了!”黑衣人脸色一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