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饶人,老夫已非当年之勇,非尔等对手。”尉父微微摇头,随手提起茶盏,轻抿一口,润泽沙哑的喉嗓。
经过茶水滋润的嗓音略显柔和:“你娘太过儿女情长,凡涉清婉姨之事,便难以理智。当年我允你娶鸢也为妻,不过看在陈家颜面上,如今陈家风雨飘摇,此事宜早做决断,收回报酬为妙。”
尉迟对父亲的话语不置可否:“父亲与‘他们’何时结识的?”
窗外,一片乌云掠过,遮蔽烈日,他眼神深邃,波澜不惊。
“早年间有过数面之缘,这次他们未从你处得到答复,才来找我。”尉父面色凝重,“但他们所言非虚,此交易对我尉氏大有裨益,无害而有利,拒绝实为不智。”
“我会思量一番。”尉迟起身,“黎屹有要事禀报,我先回府邸。”
言毕,尉父不再挽留,只道:“去跟你娘打声招呼再走。”
尉迟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回到尉府,黎屹已在厅中等候,尉迟径直上楼,黎屹自然跟随。
尉迟敛目,目光冷冽:“告知Y先生,我可答应合作,条件是南欧市场归属尉氏。”
黎屹一愣,南欧地处交通要冲,是欧洲通向外界的重要枢纽,多年来一直由yuán家掌控,如今要他们放手……他低声道:“恐怕不易答应。”
尉迟淡然一笑:“我握有他们梦寐以求的筹码,他们怎会不同意?”
……
鸢也离开程家已是午后。
陈莫迁送鸢也回尉府,她心情舒畅,语调轻快:“心头这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我以为此类事情,你早已驾轻就熟。”陈莫迁挂挡停车,解开安全带,下车。
鸢也并不否认,平日为签合同,她确曾用尽手段,但这次不同。
程念想自幼丧母,七岁又染疾,病情反复,不好的时候如同幼童,实在可怜。利用这样的人,她内心有愧疚感。
如今道歉获谅解,她心安理得。
陈莫迁凝视她:“你依旧坚守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鸢也嘴角微扬:“那是自然。”
两人正交谈,忽闻男子声音插话:“为何不让表哥进屋品茗?在门口说话,岂不失礼?”
说话者是尉迟,他从主屋走出,大概是今日尚未出门,身着舒适的家居服。
鸢也随即邀请:“小表哥,进来坐坐吧?”
陈莫迁望向她,对尉迟点头致意:“叨扰了。”
三人落座于沙发,仆人随即奉上茶水与点心,鸢也依然面向陈莫迁:“程董说念想的最大心愿,就是上学,与同学共读。”
“嗯,程家担心她病情突发,不敢让她入学,从小都是请家教。”
“她是独女,又不能上学,这么大竟一个朋友都没有,一定很寂寞,难怪程董如此宠爱她。”鸢也感慨。
尉迟偶尔插话,大多时间是兄妹俩交谈,就连座位也是并肩而坐,他则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手中握着一杯咖啡,直至冷却未曾品尝——从昨日至今,他们说了那么多,这个女子始终笑容满面!
晚餐时刻,陈莫迁又被鸢也留下共餐,用罢才走。他一走,鸢也便进入省心模式,对一切懒洋洋的,尉迟与她说话,她摇头或点头,顶多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