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挂断电话,手机又响起,看到来电显示,她有些意外,立刻接听:"小表哥?"
"在工作吗?"果真是陈莫迁的声音。
鸢也嘴角微扬:"是的。"
"忙吗?"
"还好,有事吗?"
陈莫迁行走在医院小径,四周绿意盎然,几株玉兰花随风送香,他的嗓音中透着关切。
"这两日专心研究程念想的病情,无暇他顾,刚才听说你遇到了麻烦...现在可安好?"
当然是指扬州瘦马一事,鸢也轻笑,语气轻松:"没事了,早已风平浪静,你不必担心。"
陈莫迁已看过尉氏的回应,那是最好的驳斥,想也知道她应该无恙,但还是希望亲耳听到她的平安。
话题一转,鸢也说道:"你已经接收程念想了?"
"嗯,过些时日我会前往晋城为她会诊,"陈莫迁接着问道,"你需要我顺便带些什么吗?"
鸢也未加思索:"带些潮汕的特产,最好是吃的。"
陈莫迁料到她会如此,轻笑出声:"知道了。"
有病人路过,见他身着白大褂,知他是医生,特意向他问好,陈莫迁淡然回应。
鸢也听着,嘴角微翘,陈家子弟众多,唯有陈莫迁投身医学,且在医界声名鹊起,究竟是陈家基因优异,还是他天赋异禀?
不待她打趣小表哥,小表哥已先声夺人:"那三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鸢也靠在椅背上,哎呀,未曾想到,第一个询问那三张照片的人,竟是他。
对他无需隐瞒,毕竟此事他也知情,鸢也道:"就是十年前,我遇到绑匪那次,没想到还有照片留存。"
陈莫迁沉默片刻,声音愈发低沉:"是谁拍的?"
"不清楚。"鸢也心中一动,"小表哥,帮我查个人吧。白清卿,同样是青城人,我需要她的详细资料。"
白清卿发出照片,她必然知情,此刻找不到她本人,只好从她的过去着手,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习惯指使我了?"
又是替她的客户女儿治病,又是帮她找人。
鸢也立刻示弱:"谁让你是我小表哥呢~"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听得陈莫迁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不远处窥视他的小护士,觉察他此刻心情尚佳,是最佳时机,鼓起勇气,快步上前:"陈医生!"
陈莫迁握着手机转身:"嗯?"
小护士脸颊微红:"我、我听说你经常熬夜看病例写论文,熬夜伤喉咙,我多买了润喉糖,送你一盒。"
说着,她双手递上一盒润喉糖,眼神闪烁期待。
陈莫迁瞥了一眼,淡漠拒绝:"谢谢,不必了。"
小护士不死心,再次向前:"收下吧,这个牌子的润喉糖很好。"
"心领了,我不吃糖。"
小护士却直接将糖塞进他白大褂的口袋,转身就跑,边跑边喊:"我下次给你带其他口味的!"
陈莫迁眉心闪过一丝不耐。
电话还未挂断,鸢也听见了,乐不可支:"小姑娘挺活泼的嘛,声音也好听,想必人也长得可爱,小表哥不妨考虑一下?"
陈莫迁淡然道:"因为他人喜欢自己而去考虑喜欢对方,这是匮乏关爱的心理和迎合型人格。我不是。" ......果然是博学的儒侠,鸢也难以争辩,此时门外传来轻叩声,她匆匆结束通话:“总之,你记得帮我打听,待你来晋城,我请你品尝酒楼佳肴,告辞。”
陈莫迁收起通讯玉简,望向鸢也的灵图标记,一声悠长的“嘟——”声,画面自动消散。
他将玉简收入袖中,摸索出怀中的润喉丹,瞥了一眼后,随手抛入废物篓,眉宇间尽是漠然。
夜幕降临,鸢也来到金玉阁,正值营业之时,已有不少宾客落座。她知顾久常坐的位置,径直走去,果然见到了他。
奇怪的是,他竟独自一人。
没带侍女,也没召歌姬相伴,这可不似顾三公子的作风,鸢也落座时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带南音让我瞧瞧呢。”
顾久桃花眼中闪烁笑意:“我们兄妹相聚,何需女子作陪?”
鸢也轻笑,仿佛他以前未曾如此。
她向调酒师示意,作为老顾客,调酒师熟知她的喜好,点头微笑,很快调制好一杯酒,由侍者递至她手中。
“这次你是认真的吗?”提及南音。
“唉,像我这般风流倜傥的男子,有时也烦恼,人人都对我倾心,我却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好一一尝试,合适再考虑真心。”
鸢也轻蔑道:“我表哥说你这是情感空虚。”
“你表哥?”顾久忆起,便是陈家小公子,他也曾见过,“以前就想问了,表哥就表哥,为何还要加个‘小’?”
“我有两个表哥,都叫表哥容易混淆,所以就分大表哥和小表哥。”
顾久含酒于口中,品味片刻后咽下:“唔,我还见过你们小时候同浴的照片。”
鸢也嗤笑:“那时我们年幼,不分男女之别。”
顾久挑眉思索,越想越觉有趣:“还记得我们一起攀登青城山那次吗?你表哥对我态度怪异,回来后我就想,他是否对你有意?”
胡言乱语!鸢也想揍他:“我们是亲表兄妹!”
顾公子双手摊开搭在椅背上,洒脱不羁,开明得像个江湖人士:“爱因斯坦和达尔文也是近亲联姻的后代。”
鸢也懒得理会他这些荒诞之言,视线转向舞台,欣赏歌舞。
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踹了踹他的小腿:“你怎么不问我,网上流传的我被关在玻璃柜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今日空闲时,她一直在思考,尉迟为何不问她照片的事?昨晚没问,今早也没问,难道他没看到吗?
不可能啊,大家都是因为那三张照片,才会误以为她是“扬州瘦马”,他肯定看到了,为何不问呢?顾久至今未问,她就想探究一下,他们这些不问的,心中是如何想的?
顾久正欣赏着美人的舞蹈,随意回应:“嗯?不是摄影吗?”
“你说是摄影就信了?”鸢也皱眉。
顾久回视她:“若非摄影,难道你是真的扬州瘦马?还是小时候被拐卖至黑市?”
他突然笑出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别开玩笑了,你如此无忧无虑,哪像是历经磨难之人?况且我从小认识你,你有何事我不知道?”
所以是她的谎言太过逼真,连尉迟也没察觉?鸢也无言以对:“好吧。”
直至深夜十一时,鸢也才离开金玉阁,唤来代驾送她回尉公馆。
顾久原在与一美人谈笑风生,无意间瞥见桌上的酒杯,想起鸢也似乎喝了不少,不知是否已醉?
心生担忧,他追出门去,恰好见她上车,便挤入后座。
“何事?”
“送你回去。”
顾三公子仅在这种时刻稍显绅士风度。
到达尉公馆,鸢也独自入门,顾久则让代驾送他回金玉阁。
下车后,他看见倚门而立的女子。
晋城的十二月寒气刺骨,她却只身着一套女士西装,蕾丝内衣,深V领口,锁骨与雪肌若隐若现,指尖夹着未点燃的烟,只在鼻尖轻嗅。
顾久眼中泛起笑意,径直走过去拥住她:“怎会在此处?”
戏子的喉咙最重要,平日里烟酒不沾,她这般身份,来金玉阁实在不符。
“早来了,三公子正忙于结识新欢,自然没注意到我。”南音用夹烟的手拍掉他肩上不知何时沾染的尘埃,随后抓住他的衣襟,猛地拉向自己。
“怎又回来了?我以为三公子今晚又要在旅舍过夜。”
顾久及时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上,以免整个人扑倒于她,低头看向她的手,先是看到白色衣襟上的口红印,想必是刚才与美人交谈时不慎蹭上的。
他又看向南音的眼眸,梨园的当家花旦有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既野又媚,他笑道:“那 第九十三章 听闻六字秘辛
尉迟凝视着她,她微微点头,似有所思。他举起茶盏,语气中带着关切:“口渴吗?过来饮些水。”
鸢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最终走向他。脚下铺着的羊毛地毯上,她褪去高跟鞋,竟连换鞋都忘记了,足见醉意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