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阮屠舟被他的师傅带走了,同时也带走了我的魂......
命运总是充满戏剧性和巧合。谁能想到,那位早已归隐山林、鲜少有人能够见到的神秘师傅,竟然会让我这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与之相见。
回想起与这位师傅的三次会面,每一次都与阮屠舟有关。第一次是因为阮屠舟,第二次同样是因为他,而至于这第三次见面,与其说是我去拜见他,倒更像是他主动找上门来见我。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阮屠舟就这样如黄鹤一去不复返,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是他临行前有所嘱托,我在这深山老林中的日子便由师兄们轮流照拂教养。
就这样每天随着阮屠舟的师兄们上山或些柴木或溪中抓小鱼或欣赏山顶美景,或听他们讲些阮屠舟小时候的一些趣事。日子倒也过得清闲自在,却每每在最欢愉的那一刻里,脑海不受控制般频频浮现阮屠舟那双狐狸眼。
我依旧宿在阮屠舟的屋子里,夜不能寐,日日如此。对于这样不明的情绪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的那些师兄们说明,每每想要张口,喉咙却像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紧紧束缚着,怎么也无法张开。
再见到阮屠舟是一个月以后,彼时,我正跟着他的师兄们由山上下来,空山新雨,满脚的泥泞反倒将我这个瘦小的个子衬的高了几分。
春本多雨,这一月以来断断续续下了不少场,当我推开院门,看到院子里坐着喝茶的阮屠舟时,原本还飘着蒙蒙细雨的天空,突然间放晴了。
与其说是天气转晴倒不如说是我的心放晴了…
“阮屠舟!“
我心中狂喜,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忙将手中拎着的、装满师兄们精心捕捞的小鱼的小篓筐放在一边,然后迫不及待地朝着院子里那个正在悠闲品茶的身影飞奔而去。
仿若心有灵犀一般,阮屠舟似乎早已知道我会有如此行径。他缓缓站起身来,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着张开双臂,迎我入怀。
“一只终将归巢的鸟”
这样的比喻于我来说再合适不过,毫不犹豫地投入他温暖的怀抱之中。贪婪地感受着他身上衣物的柔软质感,同时嗅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草药清香。
不知为何,鼻尖突然一酸,眼眶渐渐湿润,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我轻声喃喃道:“阮屠舟,你没有骗我,你真的还活着……“
这句话让紧紧拥抱着我的阮屠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低下头与我四目相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我回来了。“
简短的四个字,胜过千言万语,包含了太多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感。
“人从相识到相知相熟而后相持的过程是艰难的”,这句话成为了那些须臾的日子里,阮屠舟对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也许是因为他年长我 10岁,早出生了 10年,经历过更多的岁月沧桑,所以即使后来在我成为一个尽善人事的普通人之后,对于他所说的这些话,仍然存在许多的疑惑不解之处。
每当这时,他便会向我解释道:“时光流逝,人皆有变。于这不断变化之过程中,始终如一对待亲朋、师友、兄弟姐妹及旧日情谊,实非易事。毕竟,我们无从确知,每个时刻身边相伴者,是否真与己心有灵犀。”
而那时说出这番话的他,已经成长为了那个混蛋邪修。只是......还没有什么名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