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阮屠舟的消失,我其实第一眼见到他时便想问个明白,可是在与其师兄们单独相处的一个月里,话里话外交谈间我似是明白,阮屠舟同我当初一样有未言明的秘密。而这秘密,也许不能与我言说罢。
“只要他活着就好,活着便是平安”自从他归来之后,每当我看到他,内心都会默默念叨着这样一句话。
喜乐之事往往转瞬即逝,阮屠舟回来的第四天,他的师父却是再一次出现了。只不过这次的目的却并非是为了阮屠舟而来,而是——我…
“舟儿,明日即刻启程,你将那小子送回去。”这声调不高却是不容反驳。
阮屠舟面露难色,语气焦急:“师父!那派人家从未将阿凉视作人!倘若真将他送了回去,他会死的!”
师父眼神坚定,语气严肃:“他是灵囊传人,即便再难成气候,灵鸿源也不会将他怎样,反倒是你!强留他在此处,才是真的害了他!”
看着师父鲜少有如此疾言厉色,阮屠舟仍旧是挺直了跪立的身子,双手垂握两侧凛然反驳开口:
“他难独活。”
“既然师父已经选择归隐遁世,那么凡尘俗世中的种种纷扰,也理应统统舍弃掉才是。如今师父出山所为的,是要舟儿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弃之不顾,恕舟儿难从师命。”
见阮屠舟这般,怒目圆睁提高声音质问:“竖子!如此这般护着他,可曾想过,倘若这之后他本家追来朝你要人,你给是不给?!”
“你二人之间终究难为同类。”
我站在阮屠舟的屋子外,将师徒二人的争执听得真真切切。心急如焚的我,怕阮屠舟真的会将我送回去!
顾不得身旁他的师兄们阻拦,我猛地推门而入,径直跑到阮屠舟身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眼朦胧地哀求道:
“师父,我求求您!您别让阮屠舟把我送走。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声音中满是悲戚,或许是因为声音大了些,原本在院落外陪着我的师兄们也纷纷走了进来,一同跪立在我和阮屠舟两侧,纷纷求情。
“师父,您不是常说舟儿秉性顽劣,如今有了这孩子,正好能镇住他,咱们也多了一位师弟。这不是您一直所期望的吗?”
“师父!您就从了舟儿的心吧!”说完便是纷纷叩首。
见此情景,阮屠舟此时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抬头直视眼前的师父:
“师父恕罪,弟子杀戒已开,从那灵囊祖系坟茔中只带走了一些金银细软,那坟茔之人早就一杀了之,还何谈什么传人!”
这句话一说出口,本就已经十分焦灼的气氛瞬间变得凝固起来,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淌一般。而阮屠舟所说的话语,则让原本愤怒至极的师父突然发出了一阵笑声。
那笑声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轻微;其音调也相当平缓,并没有太多的起伏波动。
然而,就是这样的笑声,却让在场的众多师兄弟们心中一震——他们都清楚地知道,只有当师父真正动怒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如此反常的行为!
此刻的师父,显然已经被激怒到了极点!
又是哈哈两声,那笑声听起来异常怪异,仿佛带着无尽的讽刺,但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那人的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深处。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迅速而诡异的手势如闪电般落在阮屠舟的身上。刹那间,阮屠舟像是失去了骨头支撑的泥鳅一般,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然后毫无声息晕厥过去,一动不动。
“阮屠舟!你别死啊!“
看到这一幕,我惊恐万分,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如此惊心动魄的场景,是我生平从未经历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