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野县,北隅。
正值炎夏,炽日照地,不少人被蒸烤得大汗淋漓,唯有此处绿荫遍野,给人难得的清凉。几个孩童嬉闹在林间,个个童颜欢乐,纯真容若,不见忧烦,美趣遥澜。只是他们没想到,有些家伙正盯着他们。
“他们可以找到人?”阴影中躲着的一人问道。
“可以,现在的孩子除了太精,或者太傻,大多没什么毛病。”另一人解释道。
“你这算是什么评价?”
“正当评价,总之能信得过,您按原来说的做就好。”
“那好。”那人不再多问,随即从袖里抽出本书递给对方,又使一法显光把自己笼罩,散去后原地只剩下一只金器摆件,形似龟鳖大小,旁边人拿在手里,仔细收拾一番,惬意地靠在树底下翻书。
“那人在干嘛?”
“不知道,去瞧一瞧。”
还在玩闹的一些孩子发现了陌生人,近前窥视,一个玩心大发,爬到树上查看,金鳌眼眸一闪,看书人会意,把金鳌拿在手里把玩,群童不解其意,只听“啊”的一声,树上面的孩子突然坠下,地上的吓得面如土色,赶忙去接,看书的见状不慌不忙,把书一抛,落下的孩子被收到书里,书缓缓合上,又飘回到那人手里。
“这~~怎么会?”孩子们对此番景象不可思议,一个壮着胆子去问:“老爷子,小水呢?”
“你说刚才掉下来的娃娃?”
“是~~是。”孩子又怯生生地回道。
“他没事。”打开书翻到某页,往下一摆,一个男孩从里面掉了出来:“哎呀!真痛!”
“小水。”“哥。”旁边的两个孩子扶起他,查看有无伤势,确认无事后叫其对“老爷子”道谢。
“多谢您了,老人家,还请问我刚才摔下来去哪了?”
“进这里了。”“老爷子”把书一翻,摆到他们面前。
“到书里了?怎么会呢?”
“你不相信?”
“是不信,您可以再来一次吗?”
“可以。不过我想换换方式。”
“怎么换?”
“这回不是让什么进去,是让什么出来。你们觉得如何?”
“好。”“好。”......孩子们异口同声,似乎都想开开眼界。
“那就看好了。”“老爷子”重新打开书,又翻到一页,道:“飞。”只见画页里的风车纷纷从书里飞出,孩子们的表情顿时呆滞了,转即又是欢笑一片,拿到风车的更是鲜活灵动,好不自在。
“小娃娃们看够了吧?若是看够了,老夫可要走了。”正要起身,其中一个孩子又叫住他:“老爷子,您这书是从哪来的?”
“天机玄妙,这可不能说。”
“那您还来这里吗?或者我们想见您该去哪里找呢?”
“估计你小子是舍不得这本书吧。”
说中心思,小孩抓头直笑:“嘿嘿,您应当不会计较的吧?”
“老夫计较,没事不要想些有的没的,玩够了赶紧回家,能不能再见看缘分吧。”说着敲了孩子一脑嘣,朝北走了。
“切。不够意思。”被弹的孩子摸着头,顿时计上心来,想一探究竟,提早和伙伴们分别后偷摸跟了上去,追出好一段路,不觉竟已到汶水边上,这里尽是跑船拉货的好汉,三教九流涉足其中,普通人掺合进去,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小孩看得眼花缭乱,失了耐性打算离开时,突然又听到:“孙老,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没事逛逛,顺便瞧瞧你这边行市生意如何。”声音略显熟悉,回首探去,小孩发现了要找的人,藏在角落不作声盯着。
“说什么生意,不过还是摆船捎客那一套,就是今天船有点损坏,该修理下。倒是你,今天不下网抛钩,怎么获鱼载虾?”
“鱼虾确实没有,但却有捞上个更值钱的,看这个。”说罢把金鳌拿出来给对方看。
“呦呵,这真是个稀罕物,上哪弄到的......”
“是个渔夫啊。”小孩听着两人对话正感慨着,一双手把他拉进暗地,挣扎间至另一角落,后面的松开他,托臂叫道:“可算找到你了,真不让人省心。”
“无踪哥,下次别这么唬人行不行?”小孩不甘示弱,回敬道。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这话没必要说。”被小孩称作“无踪哥”的青年男子正正身子,鼠灰的衣服显得不算健硕也不瘦弱,腰间别着的笼子晃晃悠悠,唯一独特的只有眉眼掠过的清傲和口吻带出的轻佻自相矛盾。
“你这次又是怎么注意到我的?”小孩又问道。
“注意小土你的不是他,是小水。”迎面又走来一位青年女子,手边还牵着个孩子,竟是不久前“掉书里”的小水。
“连无影姐也来了。”小土略感尴尬道。
“怎么?见你提前走也没见你回家,不兴我叫他们找你吗?”小水道。
“这跟哥你没关系吧?不对,没太大关系吧?”
“这么说还是有关系咯?”“无踪”注意到小土话里有话,凑上来问道。
“其实就是......”见隐瞒不过,小土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道明,四人又到渡船处看去,那人已无踪迹,曾和他对话的艄公在给船涂油。
“船家,耽误一会行不行?”“无踪”走上前俯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