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家吧,我这船今天不下水。”艄公也不看人,继续忙活着。
“我们不为坐船,您若是有时间,劳烦向您打听个人。”
“老汉可不是包打听,你要找人问事可不对路,换换人吧。”艄公瞧了来人一眼,手里的家伙也没撂下。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问问刚才和你闲聊的老大爷是什么人。”“无影”也跟过来问道。
“你们说孙祥?那是个老好人,经常来这里贩鱼,也不坑骗人,虽说他自己一直是膝下无子,前年从兖州搬来一户姓吕的兄弟几个,在他手下帮工,渐渐熟悉后也是亲如一家了。”
“是这样啊。那他平常在那里捕鱼呢?”
“那可有点远了,在梁山泺那边,不知他怎么非要来这卖的。”
“不远不远,对我们来说都是小意思。”
“你们到底为什么找他呢?”
“为了本书。话不多说,我们告辞了,多谢告知。”说完两人带兄弟俩快步走了。艄公站起身,嘴角上扬:“鱼儿上钩了。”
恍惚间天将暗,金乌西坠,黄昏盛起,将将是烛火零星,屋下冷静,村户鸡犬卧,岸舟蟹鲤眠,暑夜微风习习凉,水月抖荡阵阵朗,一片安宁静怡间,两心萌生歹念至。
水泊边上,一个老汉躺在岸上,不远处还有两人,男人靠船打量刚到手的玩意儿,女人借着萤火翻书看,直翻得没了兴趣,开口道:
“这书瞧着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真能把人装进去?”
“试验一下就知道了。”男人把手里的玩意儿放到竹篓里,拿过书来对老汉一摆,没有反应,随手翻翻页,还是没有反应。
“好像没有那么邪乎呐,那帮小子不是糊弄咱们吧?”
“说不准这东西认主的,你的话不听呢。”
“不管是因为什么,给他们拿到了就行。就是这金龟~~”说着把竹篓拿起,看了看里面的东西。“除了壳子中间有裂缝,看不出哪里有损坏,估摸也能值几两银子,找铺子当了换些钱花倒不错。”
“这算是不义之财吧?有悖咱们的约定啊。”
“怕什么?反正他也不清楚是谁拿的,将来再干一票,连带这本书神不知鬼不觉地赔给他不就得了。”
“这书可是那帮孩子要的,他们会还吗?”
“这年纪也就是图一时新鲜,不久就腻烦了,好办。”
“行吧。”两人说完抬手架腿把老头子放到船上,盖上毯子,道声保重跑了。不一会老头子坐起来,伸手从右耳眼里掏出只亮虫,道:“还挺会玩的,这帮家伙。”
从水里又浮上来一个人对他问道:“宿官,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就看星君何时动手了。”
......
启明承天,朝阳探田,阡陌甚碧,恍若青毡,翠茵妍艳,吐露芳菲。寻常日子里,村落的家家户户伴着鸡鸣又开始忙碌着,早早下地,大孩子们看护底下弟妹,亦或帮着母姐做家务,要说闲人,只有近东一间茅屋两位和一帮小娃娃。
“我来~”“我来~”“就我来~~”几个小家伙在屋里围着书蹦跶,一男一女坐在门口,看着他们嘻嘻哈哈。
“奇怪,怎么不灵了?”最后拿到书的孩子是一脸懵,上下翻动,没了主意,对两人道:“哥哥姐姐们,你们把书要来没问用法吗?”
“我们哪顾得这个?你们也没提前说。”“无踪”把书拿过来,随手翻翻又合上,道:“既然没有人会使,那就好好放在这吧,我们还要给人送回去。”
“你们有还过东西吗?”小土一旁翻着白眼道。
“瞧你这嘴脸~~”细细簌簌的拌嘴后,孩子们“干起正事”:进屋收锭挂簪,带走不少各自回家,留下小水小土兄弟俩,进屋瞧了瞧,拖出一匹绢布道:“我们就拿这个走了。”
“你俩倒别致,不拿钱拿布料。是何缘故?”“无影”问道。
“留着秋天做衣裳。”小水道。
“净瞎合计,夏日都没过完倒想着秋后。”
“不是说‘凡事留一手’吗?这还是无影姐你教的。”
“滑头。走吧。”看着人走净了,“无影”问“无踪”:“还有多少?”
“快清零了,再送两趟就没活了。”
“这么折腾我的宝贝都不够用了,好在白天它们也不乱动。”“无影”掏出瓶子瞧了瞧,里面的“东西”安静得很。
“我也够累。要怪得怪上面那些掌权的,打不打仗全是百姓受苦,他们记名声。”“无踪”瞧着屋里剩下的富贵叹道。
“盗亦有道吗?贫道领教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里屋传来,让院里两人一惊,如鹰隼般冲进去,只见到一人在屋里漫步,看着几个还装了半拉半的箱子。
“你是什么人?来这干嘛?”“无踪”挡住门口道。
“先前还合计把在下卖了,到今天就不认识了?”对面的人笑道。
“你在说什么?”两人一头雾水,不解其意。
“你自己看吧,法相现。”里面人捻个法诀,一转浮现出金鳌的形象,亮光锋芒,叫人难以睁眼。一会强光褪下,出现的金鳌到眼前只有巴掌大。
“原来那只金龟是你变的。”“无踪”恍然大悟,竟被人算计了。
“不可否认,这是个有趣的场面。”金鳌又现回人样对两人道。
“阁下要做什么?”“无影”稍作镇定问道。
“自作主张,抓捕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