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凶狠,砸得雨伞噼啪地响。
风裹在人身上,即便是在八月,也冷得叫人打哆嗦。
赵母抖了下,起了不少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被眼前这人似梦如幻般不真实的容貌给震撼的。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儿子好像有些不对劲儿,那么高的一个人,竟靠着个姑娘。
诡异,不和谐。
赵墨尧左手拿着伞,右手被苏白扶着。拿伞的手横在胸膛前,那把伞悬在两人中间,虽然肩膀都被雨打着,但好歹脑袋没被水砸。
今夜这雨,忒大。
颗颗饱满,落人头上,疼。
赵母可不觉得自己儿子是什么流氓,所以察觉不对劲后,第一时间就用电筒照了过去。
看清了赵墨尧的脸:血色淡淡,唇部干裂,眸色无光。
显然是出事儿了!
“怎么了这是?”赵母忙走过去。
苏白刚要解释,赵墨尧就道:“上山找小梅的时候,没看路踩空,摔了一跤。”
苏白猛然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说谎了......
虽然知道赵墨尧这样做是为了让她不被赵母她们责怪,但......不好。
赵墨尧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他的家人有权利知道事情的始末。
“那个,其......”
话才开了个头。
赵墨尧原本被苏白扶着的那只手,猛地抬起挣脱,又迅速落下。
五指强势分开她的指头,一根,又一根.....再亲密贴合。每一根指缝之间的嫩肉,都仿佛在摩擦着粗糙的他......好麻......酥得她发软。
苏白倏然睁大了眼。
五、五指相扣?
要说的话,被赵墨尧这一手操作,搞得硬生生噎在了喉咙。
蓑衣宽大,黑夜漆漆。
两人的动作并未引起赵母和赵灿灿的注意,因为她们此刻更关心的是赵墨尧的身体到底咋了。
但柳兰却见到了这一幕。
柳兰怔愣地摸着心口:有点闷......
雨声太大。
赵母根本没听到苏白那才起了个头的话。
只听赵墨尧说自己摔了,顿时心慌意乱,“哎哟哎哟”叫了几声,自语:“怎么就摔着了呢?怎么就......”
短暂地失神后,清醒过来,忙转过脸,对赵灿灿喊:
“傻姑娘,站着干什么,快去开门让你哥进去啊!”
赵母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将有些愣神的赵灿灿叫回了魂儿,她忙点着头回:
“哦,好。”
掏出钥匙,多个钥匙碰撞发出清脆的响。赵灿灿紧张得额上冒冷汗,手也在抖。
她在害怕。
当年她爸爸就是上了一趟后山没的。
现在,她这一向专制霸道的哥哥,也是上了一趟后山,然后就摔了。
现在看着蔫焉的,毫无平日里的横劲儿。
她怕自己的哥哥也......
赵灿灿近乎是抖着,将钥匙插入了锁孔,开了门口,站到一边让开道:
“妈,快点扶我哥进去,雨里冷!”
赵母绕到赵墨尧的另一侧,对苏白道:“我来扶吧,方便点。”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苏白的手挣了挣。
赵墨尧下意识收紧力气。
苏白抬头,隐晦地看了他一眼,示意:快放开。
赵墨尧这才松开,苏白瞬间将自己的手从他的大掌里抽出,后退一步给赵母让开位置。
赵墨尧只觉掌中空荡荡,少了能挠着自己心肝颤,又肺火烧的柔软。
想要......再久一点,再多一点的触碰。
可现在还没到时候。
他侧身,把伞递给苏白:“拿着。”
苏白看赵母已经踮着脚给他打伞了,也就没拒绝,接过:“谢谢。”
跟他,没必要客气。
赵墨尧想说这句话,可却因为瞧见了苏白澄澈的眸子,而生生忍住了。
如此暧昧的、让人遐想的话,只会让苏白警觉,逃跑。
他得有耐心。
赵母把手电筒塞给赵灿灿让她照明,自己一边给赵墨尧撑伞,一边扶着他的手肘,带着人往里走。
“慢点儿,别再摔了。”
赵灿灿则跟小尾巴似的跟着,满脸担忧焦急。
苏白这才看清楚了赵灿灿的长相。
记忆闪过——
原来她就是赵墨尧的妹妹啊。
她知道赵墨尧有个妹妹,但村儿里人总是“赵二妹”的叫,所以看到赵灿灿这个名字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这一茬。
既然她是赵墨尧的妹妹,那当时那个纸,赵灿灿说是她哥弄丢的=赵墨尧搞丢的。
这一个等式并未让苏白多想什么, 她也就是随便这么一琢磨,便丢到了一边。
毕竟当时捡纸的小孩儿,只是指了个方向,并没有精确指出在哪块儿地捡的。赵墨尧从他们那边路过,完全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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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自己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苏白还是打算先看看赵墨尧的情况,再出去继续找小梅。
苏白跟柳兰都是外人,不方便进屋去看赵墨尧具体的伤势,只能在房间外等着。
两人眼瞧着赵灿灿又端水又拿药,忙里忙外。
柳兰忽地道:“对了,忘记跟你说,小梅已经找到了。”
“找到啦!”苏白的眸子顿时迸发出绚烂的色彩,流光一般耀目,“找到就好,不然这大雨天,一个小孩在山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说着,苏白长长的舒了口气。
柳兰斜着眼,默然的看着她,只觉眼前这人,美丽得很,无论怎么看都毫无瑕疵,明明都来乡下晒了好多天的太阳了,可偏偏她的肌肤,即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莹润得很。
很可口。
柳兰盯着看了几分钟,不知为何就想到了个这个词来形容苏白。
她红了脸,不再看。
只懊恼地想:她一个女孩子见了苏白都觉得她甚是可爱想亲近,何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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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母给赵墨尧检查了一下,发现都是些轻微的擦伤后,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
用温水轻轻给他擦拭,不由得有些啰嗦,念叨着:
“你啊,真是吓了我一跳,那后山以后能不去就别去了,我看着,这山跟咱家想冲,不好。”
趴在床上,只穿了短裤的赵墨尧,眉头紧锁,面色依旧泛白,没有血色。
他的头,有点疼。
看来这次是撞得狠了。
但没说出来叫赵母担忧,只是用着平淡的语气,难得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