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明远也是钻了这个空子,自降身份才混进了流放的队伍中去。
冯继祖知道此事后并未细查,反倒欣喜若狂。在他看来,那卢松毅骨头硬的很,无论受到怎么折磨他都泰然自若。但欺负卢明远这个据说是老家伙最疼爱的孙子的话说不定效果更好。
所以,之后的时日里卢明远一直被针对。他多次想暴起反抗,却不得不为了卢松毅忍了下来。
原本肆意张扬的性格也在这一次次的忍耐中得到了磨练,变得更加沉着稳重,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卢松毅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养了十几年的雏鹰终于在经历了这样一场历练后戒骄戒躁,完成了最终的蜕变。
也是时候放他出去自由翱翔了,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到他鹰击长空,大放光彩的那一天。
卢明远的身份既然没有问题,郑子清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直接便答应了卢松毅。
安排完乡亲们和卢明远的事后,卢松毅接着对蒋易说道:“我知道你来这里除了像见我一面之外,更是想带我回到天武城助你守城。”
蒋易回道:“伯父您说的没错,那还等什么?跟我一起走呗!”
“此事不急,我暂时不准备去天武城。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
在卢松毅的眼神示意下,蒋易把已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竖起耳朵听他怎么解释。
“大家都知道,我身负重罪。不像那些服劳役的乡亲们能在统领的一声令下后就全部回归自由。如果这个时候离去,等到风波平息,势必有人揪住这一点攻击子清。
不过,我留在这里也只是暂时的。等到胥琰殿下和明远他们进京入朝后,将这里的情况禀明,那时必有旨意下来,届时我再去天武城即可。”
这个中缘由蒋易也听明白了,但他仍然坚持,“这达勒的大军马上兵临城下,天武三城的兵力仅在数量上与北漠军相当。但老实说,鹰狮二部精锐的战力远胜我大齐边军,甚至能达到以一当五的程度。
一旦二王子全力攻城,到时候天武城能不能抵挡到胥琰殿下入京还不一定啊!有您在,我们面对北漠铁骑也能多撑些时日,以待援军到来。”
他这一番话很有说服力,连郑子清都不由得颔首。
不过郑子清同卢松毅一样不愿此时就让蒋易带人离开,便出言劝解道:“蒋将军有此担忧也有几分道理。可是,眼下只是达勒的先锋军临近天武城,他的大队人马还在后面。若是真是到了大军压境、天武城危急的时刻,便是我这剩余的两千禁军也要前往天武城增援,到时请世叔一起过去便是。”
“没错。”卢松毅接过话茬,“我之所以不着急现在便去天武城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片矿山中除了服劳役的普通百姓外,还有不少流放至此的犯官和他们的族裔。
半年前,我被定罪的时候,还有不少以前跟随于我的边将们受到牵连。尤其是凉州的武将们,我常年镇守凉州,向西抵御西戎,向北抗衡北漠。凉州的将领多由我教导而出,因此在我被弹劾勾连外敌时他们中的很多人也被追责。
一些与我关系亲密的凉州武将也因此遭难,抄家流放的不在少数。其中一部分就被流放到了这里。这半年来,他们陆陆续续被押送过来。明远与他们中的不少人都自幼相识,便暗中将他们聚到一起。除了互通消息外,还跟以往在凉州一样三五成组的演练军阵。”
“祖父,没想到这些事儿您都看在眼里!我本以为您身体受损,精神不济,便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知道你私底下搞得这些小动作?哼,你也太小看你祖父我了!
别说我,你问问子清,看他知不知道你暗中做的这些事。要不是有他暗中遮掩,你以为你那些粗浅的障眼法能瞒过冯继祖?”
卢松毅的话让卢明远大为震惊,他看向郑子清,“郑统领,我祖父说的可是真的?”
郑子清肯定道:“没错,世叔也说了你聚集的那些人都出身凉州。这样同属一个阵营的人陆续到来怎么可能不引起禁军的注意。要知道我们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弹压矿工,不给他们聚众犯乱的机会。
所以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禁军的监察之下。我担心冯继祖知道情况后会兴风作浪,便派人将此事瞒下。”
“这下明白了吧。明远啊,我知道你年轻气盛,自负甚高。但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未来的路想要走的顺畅,就必须沉下心来,多学多思!”
卢松毅语重心长地教导完卢明远后,话锋一转,“不过,明远之前做的事也为我接下来的打算打下了基础。我准备把这些犯官和他们的族裔召集起来练兵。
这些人中不少本身就有武艺在身,稍加训练就能转化为战力。到时即便援军迟迟未至,这些人也能顶上一阵子。
我大齐有令,带罪之人于战场杀敌立功,可以功抵罪,若功劳足够,由贱籍重新入良籍也并非不可能。这种机会,想必他们也不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