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真是给我父亲的信。”武德柔似乎有些失望地说,“卓氏长卿称士女,锦江玉垒献山川。诗倒真不错,字也好,薛涛,是你的朋友吗?想求我阿耶给他官做吗?”
段文昌一揖:“您只需把它交给令尊便好。”
“好吧。”武德柔扬眉笑笑。
段文昌意外之喜:“多谢女史!”又做一揖,“真不知如何答谢!”
武德柔举起翠羽绣扇,掩住光艳如晓日芙蓉的粉面:“我才不稀罕你的谢礼。”
段文昌不禁微微一笑,武德柔忽然整容敛色:“大庭广众,这样对面站着,你就不怕玷污别人清誉吗?”
段文昌一怔,立刻揖道:“多谢,段文昌就此别过。”说完回身便走。
武德柔也昂头扭身走开,却有一丝笑容,在那张涂着鹅黄、点着面靥的明媚小脸上逐渐漾开。
马车内,傅姆不屑道:“临淄段氏,如今算不得什么高门。”
武德柔不满道:“段氏从汉代就是国之栋梁,又是我朝的开国元勋,真正的世家。”
傅姆虎下脸:“小孩子家,不可乱动脑筋。你的婚事,相国早有数,夫人舍不得你,定会把你嫁回长安去。”
武德柔不屑地瞪她一眼:“谁管得了我?我早不是小孩子了。”
傅姆气哼哼不说话。
武德柔坐了一会,窗外琳琅的街市丝毫没有入她的眼,她又含笑问傅姆:“那段氏郎君,您看如何?”
傅姆瞪她一眼,武德柔的笑靥更深了:“多英俊的人啊,又潇洒,又稳重,比长安五陵弟子强多了。”
傅姆发急:“他还穿着白衣呢。”
“就是这样我才喜欢。”武德柔高声,“那临淄段氏哪里少了荫封?一定是他志气高,不肯蒙荫,要靠自身才学入仕。来求见父亲的多了,哪个不是为自己?他却为朋友,一个字也没提自己,可见重情重义,这样的男儿哪里找?”
傅姆气得有点哆嗦:“我管不了你了,让我回长安找夫人告老还乡去。”
“您老是这么说。”武德柔瞥她一眼,忽然又将她一搂,“好姆姆,你告老还乡,我可怎么办呢?谁给我梳头、化妆?”她眨眨水光潋滟的大眼睛,噘起红润的小嘴。
她知道,只要她摆出这个样子,没有人不软化的。
果然傅姆松口气说:“那你要听话。”
“听,听,怎么不听?”武德柔把手拿回来,“快到家了吧?我先要喝点白露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