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笑了。
韦皋沉吟着说:“太子身边,有宦官李忠言、侍棋待诏王叔文、侍书待诏王伾,他们三个把控朝政的话……”
“不过是一个阉贼,两名‘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文臣罢了,不足挂齿。”刘辟说。
“长安又要乱了。”韦皋摇头。
然而这个春天,长安不断有喜讯传来,先是先帝驾崩三天后太子李诵登基,改年号为永贞;并且果然往西川送来了加授韦皋为“检校太尉”的诏书。
接着,新帝起用柳宗元、刘禹锡等人,发布一系列新政:罢禁扰民的宫市、五坊,取消节镇进奉,罢黜皇族贪官李实的京兆尹之位,革除內侍宦官俸钱,放归近千宫女、乐伎……
一时间朝堂喑哑,民间却拥赞声沸腾。
藏器园的水榭里,刘辟含笑说起这一切。韦皋边写字边摇摇头:“文人贪名。”
刘辟道:“就柳刘那些人,还想帮新帝把禁军兵权从宦官手里拿回来。”
韦皋放下笔问薛涛:“这个字如何?”
薛涛细看看说:“典重,像颜真卿。”
韦皋点头,才对刘辟道:“先帝种下的祸患,现在恐怕积重难返。”
刘辟退下后太阳出来了,荷池水波的反光让人睁不开眼。薛涛颈上出了汗,拿帕子擦擦,接过婢子奉上的新茶递给韦皋:“新帝做得不好吗?您为何说‘文人贪名’?”
“你喜欢柳宗元的诗?”韦皋端起茶盏问。
薛涛一愣,想想说:“他的诗文很好,但境界过于孤清。想必人品是清贵的,但我觉得,峣峣者易折,他能为新帝保驾护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