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播报本市焦点新闻,今年以来,我市公安机关认真贯彻‘顺民意、破小案’的工作方针,在6月16日全市统一行动中,累计打掉盘踞在我市郊区窑村一带的扒窃团伙36个,分别给予刑事及治安处罚的嫌疑人274名,同时还在市区查抄了销赃窝点41个,缴获被盗手机、笔记本电脑、手表等一大批物品,日前,由市公安局组织的‘赃物发还大会’在我们凤西广场举行,先期认定并归还的失窃物品2411件,请看现场发回来的报道………”
那是一个喜气洋洋的现场,还真不是摆拍的,不管记者问哪一位过路的吃瓜群众,都是竖着大拇指叫好,包括电视里的和屏幕后的警察,那脸上着实有光了。
省厅,厅长办公室,梁维卿厅长摁着遥控,摁成了静音,用于电视电话会议直联的屏幕,这些日子净看电视信号了,他轻轻地放下遥控器,看向了两位坐在他办公室的。
一位老同学,一位老部下,梁厅笑着道着:“徐总队长啊,你要现在还想激流勇退,我可以批准了啊,这个摊子不愁没人接了。”
徐佑正尴尬笑笑,肯定不应声了,孙韶霜道着:“我们的运气不错,敲了这些大团伙一个措不及防,现在idc统计的日均案发率,已经接近全国的平均水平了,贼村这顶帽子,基本被摘了啊,只要防控得体,不给他们可乘之机,我想,复发的机会应该微乎其微了。”
“窑村那边现在怎么样?”梁厅随口问。
“反扒大队和管区派出所、治安联防,再加上社区、村干部几级都动员起来了,带头的成湘林等一伙人被公开逮捕以后,这几天一直有来投案自首的,情况很稳定,不过牵涉的嫌疑人的案子数目太庞大,全部厘清还得一段时间。”徐佑正汇报道。
这已经不足为虑了,毒瘤切的时候要痛一下子,可要切完,心就是坦的了,不管是警方还是嫌疑人,其实心里都知道要有这么一回,从心理上,还是容易接受的。
“好,这些天我终于有勇气看看电视、网络对我们的报道了,头一回啊,看来舆论终究还是站在正方一边,不会随便给人抹黑,别有用心的毕竟是少数,这一次连别人用心的人都没有,那说明这些贼真的是天怒人怨了……呵呵,老同学,你这份报告我看了,关于反扒小队这四字四人,你说我怎么舍不得放人走啊。”梁厅笑着,脸上竟然闪过不可捉摸的促狭之色。
动心了,孙韶霜不客气地回道:“他们可连借调都不是,我能挑出来的,都是能独挡一面的,你就跟原单位能说通,家都不在长安,他们能愿意留下?你少动歪心思,自己慢慢培养吧,挖墙角那么容易啊。”
“我还真想挖,徐总队长,您说呢?”梁厅翻着报告,笑着问。
“我连抢人的心思都有了,粱厅长,我建立把人多留一段时间,pci体貌识别系统培训,市局正在组织学习,等将来重装上阵,那我们水平提高的可不止一个档次。”徐佑正兴奋地道,说到此处,又是敬佩服地看了孙教授一眼。
今天是来办四位侦察员的任务鉴定报告的,尽管依依不舍,可终究还是走到尾声了,粱厅细细翻过丁安宁的、杨奇志的、贝琳的任务报告,不时地赞叹一声,最后一位他有点面生,多看了几眼,任务的描述他细看了几眼,然后好奇地盯着孙、徐二位道:“是他?”
“你是指有争议的这位吧?我也是据实汇报,接下来要对他做一次心理评估,毕竟他在长安呆了半年了,刚刚归队。”孙韶霜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能嫌马儿跑得快,又心疼马儿吃料多啊。不简单啊,我在初看你们‘斩手’行动时,是抱着怀疑态度的,真不敢想一个追踪的小伎俩居然带来这么大斩获。”梁厅道。
孙韶霜笑笑解释道:“我们验证过,他化装侦查时先后在几个团伙呆过,根本没机会卖赃,而且我们对扒窃以往的打击集中在‘人赃俱获’上,久而久之,逼迫他们逐步形成了立即脱手、赃不过夜的方式,这种模式就是规律,他来长安肩负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地多接触底层扒手,寻找这种可能为我们所用的规律。”
“他描蓦易被侵害目标的规律也很好,咱们局里那一批化装女警,进场就有一半多被偷了。其实作案也是如此,都是小案小伎俩,但如果运用得当,就可能形成很大的危害。”徐佑正道,这些源于扒窃实践细节,说起来很简单,可恰恰是大多数时候被忽略的。
“追踪到的那位女贼王怎么样?”梁厅说到此处,兴致来了。
徐佑正却是稍有失望的摇摇头:“拍到了脸部,也只有一个现场的照片,不够通缉条件,而且,我们总队考虑,暂时不能公开查,否则打草惊蛇,要是逼她洗手不干,或者再流窜到其他省市作案,那就更难查了……明星韩英那边已经跟我们达成共识了,这个事先捂着,我们争取到了一到两个月的破案时间,会尽量给她找回失物。”
“哦……我现在隐隐形成这么一条脉络,你们看对不对,绰号桥爷的古风城,当时和菩萨薛兰英,就是那个用聋哑人作案的,是第一拔;古风城被人敲手断指、薛兰英锒铛入狱。之后就是马剃刀一家独大。马剃刀被人报复之后,才有了窑村这个乱局……对不对?”
“对。”徐佑正点头道。
“现在像窑村这样一出半村人大规模的扒窃案已经不会有了,但案发率还有一成,相对于以前一抓一把的毛贼,现在幸存下来,在我们视线之外的,那个我们还没有掌握层面的嫌疑人,是不是应该就是老派江湖所谓手艺人那一类了。”梁厅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