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三个。”聂宝文道。
“或者是四个,布狄望风,负责把人唬进胡同里,方便同伙下手截赃。两个打一个,或者三个打一个,保险,但不能太多。”尤维道。
“厉大队长呢?”孙韶霜问。
厉闯想了想道:“四个。”
“错,你们漏了最重要的一条信息,我问你们,胡同里视线受阻,进去的人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方位。扒手溜走胡同口是随机选的,望风的布狄知道,里面的人怎么知道,怎么能精准的堵住人?这里头可还有好几条是死胡同。”孙韶霜问。
“肯定提前踩过点。”聂宝文道。
“几个人一起踩点,都了然于胸?”孙韶霜道。
聂宝文怔了下,这个绝对不可能,对于高明的贼,要下手的地方,会尽量减少出现次数甚至根本不出现,结伙作案可能,结伙踩点根本不可能。
“那问题就来了,他们是如何在这里如履平地的?”孙韶霜道。
难住了,徐佑正眼睛一亮,被说服了,这种旮旯犄角里的学问还真不好说,肯定有玄机,就像那些花式各样的作案工具一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来。
“我给你们想像一个比较合理的作案方式……在纵向的通道,贴上小广告;在横向的通道,贴上另一类别的小广告;在死胡同,再贴上不同的小广告,然后这样,方位就明确了……”孙韶霜道。
余下几位老反扒队员傻眼了,这样也行?举目四顾,从胡同墙到居民门、到小电杆配电箱,可都是小广告啊,什么专治淋病梅毒,什么打孔通道,什么诚信贷款诚信包小姐,五花八门什么都有,难道真是这样?
孙韶霜给助理使了个眼色,周宜龙笑着拿出手机翻着:“……由南到北,纵向都是老军医广告,上面标了一到十八个数字,正是十八大胡同,纵向标识着大写数字,同一类小广告……关键是每一个死胡同口,还标着同一电话号码的贷款广告……看,所有的都是新贴的。”
手机一屏一屏翻着,这由不得众人不信了,眼神凛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和入户盗窃案是同一理,那些望风踩盘的经常贴住户的锁孔,只要没清理,他就知道没人住,可以放心地偷了。
“厉害。”徐总队长仔细看过后,狐疑去半,直竖大拇指,对着属下说着:“我看八九不离十,这才是办案。”
众人被说得悻然无语,聂宝文又问着:“孙教授,您说五个人,怎么判断的?”
“因为除了布狄这个大眼贼,还需要一个望风的,布狄在街面上找目标,视线同样会受阻,万一其他同伙都被堵胡同里就不好办了,所以……”孙韶霜往外走着,走到胡同口张望,若有所思道着:“得在这儿找一个制高点,可以看到警力的调配,可以远程指挥里面视线受阻的人,最好是足够高,可能看到胡同里……那儿,是什么地方?”
“是双旗寨的淀粉厂,粮仓。”尤维道。
“去找找,就在那上面,没有比那更合适的地方了。”孙韶霜笑道。
这个就有点不信邪了,聂宝文几人亲自驾车跑了一趟,攀上了已经年久失修废弃的粮仓,在高顶上果真能看到胡同里行人的小半截,而在楼顶口子上,发现了更有说服力的东西:
一堆新抽的烟蒂和几处痰迹,不用专业的眼光看,都认得出是新的。
确认的推断并没有给几位反扒精英带来什么惊喜,反倒让他有点羞得无地自容的感觉,重新站回到闲聊的徐总队长的孙教授面前,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以示确认。
“对不起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们穿的是同一身警服,不分彼此,解决下一个问题,怎么样刨出这个团伙全部成员?”孙韶霜直接问。
“我们正在通过监控找,有这个观察点,那说明有人提前踩过点,走访一下周边群众,应该能找到。”聂宝文把警中基础搬出来了。
“为什么不通过被捕的郑鹏指认?交叉一指认,不管是准确度,还是将来形成证据链的口供,不是更翔实吗?”孙韶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