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一弦老师有些奸猾。比如,许多人为人处事的原则是对事不对人,他正好相反,其原则是对人不对事,并且极有针对性,得理不饶人。但其也会见风使舵,平时他有意讨好“三人团”,努力地去附和追随。无奈,“三人团”躲躲闪闪,不肯接受。所以,阙一弦就怎么也融不进他们的圈子。
“三人团”何其精明,他们自然知道阙一弦不是吃素的,不好惹。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因为担心惹不起,也就选择尽量不与他玩,尽量躲着他了。
学校整理相关资料这样繁琐的事情,阙一弦也试着去参与,虽然他不合适做这项工作。其实他不为别的,只为了能够讨到几杯公家的酒喝。高垆双轮窖藏酒确实比高垆特曲好喝。但“三人团”对他敬而远之,只是偶尔喊上他一起喝个公家的酒,酒后再一起捉弄一下李二伟。至于台账之类的工作,根本不让阙一弦粘手。
如此而已,别的就没有故事了。
这已足够。在捉弄李二伟的招式上,他们用尽了所有的智慧,玩的目标方向一致,并玩出了花样。
阙一弦心里对温乾坤校长是看不起的。白膏河中学的老师都看得出来。
阙一弦自己一直认为温乾坤作为校长,领导无方,没有能力,更谈不上魄力。阙一弦说,温乾坤明明是带着县教育局正式文件的校长,自己却硬是干不下去,不是能力不足是什么?真的实在是窝囊。
老于人情世故的温乾坤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温和以待。和阙一弦相处,他抱着若即若离的态度,平时也不与其计较,选择默不作声,表面装作糊涂,用无言无视不屑的表情回应着阙一弦对自己的不尊重。
阙一弦也毫不掩饰地嘲讽朱奕勇老师。因为朱奕勇老师过于老实,不善争辩,阙一弦对其表现真是“小巷里抬竹杆--直来直往”,毫不掩饰。同时其在嘲讽朱奕勇老师的言语中,偶尔会暗嘲一下温乾坤。温乾坤对此心知肚明。
阙一弦经常以带有侮辱性的神态,当众说朱奕勇是十足的书呆子,软软弱弱,男人味不足,连个儿子也生不出来。
他总爱挑拣别人特在意、特刺耳的短处发挥,其话语总是力图戳到朱奕勇的软肋痛处。
朱奕勇老师确实渴望生个儿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封建思想深深烙在他的灵魂深处,可他第一胎偏偏就生个女儿。
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像朱奕勇老师这样的家庭要想再生一胎,就会面临着被开除公职的危险。为了能够生个儿子,必须再生一胎。为了规避处罚,他只能选择偷偷地生这样的方式。
好方法屡试不爽。吴德仁、贺令道、呼少杰等老师都是选择这种方式,生了二胎,生了儿子。
朱奕勇说:“无论罚多少钱,我都要生个儿子。”
他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十分坚决。
朱奕勇四处打听寻找生男孩的秘方偏方,抓了很多中草药,夫妻二人在家里熬了不少中药喝。他也毫不掩饰地经常向生了儿子的老师请教秘方。有的说和老婆做爱前要多喝点烈酒,有的说要让老婆主动点,她最兴奋时才准,有的说要吃猪腰子,等等,秘方五花八门。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女儿十周岁的时候,朱奕勇终于到底生了个儿子。同时缴了一万元的罚款,也保住了自己的公职。
从此,朱奕勇走路都会哼着小曲,俨然就是人生大赢家。阙一弦也不再讥讽嘲笑他不够男人了。
阙一弦对做台账的认知十分简单粗暴或者说十分主观,他说做台账就是为了喝酒。这种认知源于白膏河中学做台账资料的实情。“三人团”借以做台账资料的名义,毫无节制地吃喝花费,傻子都想得到,买菜买酒的钱大多是拨付下来的,绝对不是自己掏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