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通过吴德仁这个棋子,使自己当上白膏河中学校长后,能够有所作为的。他以为,只要自己是校长,是一把手,吴德仁还是要听话的。他以为他以为的就是他以为的。有点想当然了。
后来证明,他的想法是错误,他的计划也根本没有实现。
他本想利用吴德仁上位,没想到反过来被吴德仁利用。吴德仁上台后,根本就不听常澜庭那一套,把学校的人事权与财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拉住贺令道,将常澜庭高高地架空了。权利面前,吴德仁是一点不肯让步。
常澜庭校长不甘于此,也曾努力过,奋斗过,争取过,但最后都失败了。他根本不是吴德仁的对手。学校形成的局面就是,虽然常澜庭是校长,大家都知道,吴德仁才是白膏河中学的实权掌握者,是真正的一把手。
有一年,白膏河中学的有几间教室屋顶漏水,天上下大雨,教室内下小雨。其实教室盖起来没有几年时间,只是屋顶的瓦脱脊而已,找工人捣一下教室的龙脊,简单修缮一下就可以继续用了。
常澜庭在会上说暑假期间把漏水的教室简单修缮一下,保证九月份开学用就行了,不必大动干戈。
修缮房屋的事情属于后勤,当然需要吴德仁主任挑头干。
吴德仁自有自己的想法,他并不按照常澜庭的说法去做,而是坚持要把后两排十二间教室全部扒掉重建。这可是不小的工程。本来上级拨下来的危房改造款只有五六万元,如果仅仅用于修缮,完全够用,绰绰有余。
但是由于重建,而且重建那么多教室,拨下来的专款就显得有些杯水车薪了。最后,十二间教室盖下来,完工一结算,结果花费了二十多万元。上级不可能再划拨钱款,再说,学校也不敢再向上级打报告开口要钱。那么余下的亏空怎么解决?只能学校自己解决。
这个巨额亏空给学校导致了严重后果,延续多年不得翻身。接下来的多年,白膏河中学的办公经费极其短缺,老师的基本代课费都发不出来。因此老师们怨气冲天,一肚子怨气。
大家带着怨气工作,教学效果可想而知,严重影响到学校的教学工作。幸好赶上了普九,接连几年,学校借用了部分教育经费才勉强填补了因重建十二间教室留下的窟窿。可是,这几年间,白膏河中学的老师们没有得到一点实惠。
需要提一下的是,白膏河中学校址建在李庄的土地上。特殊时期办事,就用特殊方式,这点完全可以理解。
当年是以租赁的方式取得这块土地使用权,包括乡府用地也是。租赁合同写得很清楚,乡府与学校对这块地,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使用期间,不要租金,但乡府与学校的建房、修缮、修理办公桌等大小工程必须由李庄人做。一旦乡府与学校搬离,土地仍然归还李庄所有。在白膏河乡政府撤销搬离后,这份合同就放在白膏河中学的档案柜里,白纸黑字,有几个当事人的签名和几个公章印。
狂妄而肆意妄为的吴德仁可不管这些,盖房子这样的工程,是有大钱赚的,给了李庄的人,吴德仁自然不甘心。
根本不用其他人商量,甚至连常澜庭校长都不用打招呼,吴德仁就把十二间教室的重建工程交给了自己的岳父承包,一点儿没让李庄人做。
李庄人当然不愿意。那可是看着有钱赚,却不让赚。关键是本来就属于自己的钱。眼睁睁地看着钱被别人明目张胆地抢走,岂能心甘?
于是,李庄找到学校交涉。多次交涉未果,李庄人便组织了部分妇女老人到学校闹事,采取谩骂、砸玻璃、锁大门等方式干扰正常的教学秩序,以期得到工程项目。
双方不能有效沟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所难免。事发时,学校也报了警,但没有平衡好双方的利益,问题并没有得到妥善解决。
最后还是由曹洪森、曹洪林、曹洪水等兄弟三人出面,让吴德仁拿出少许钱,并让李庄的闲人到工地做小工,才算摆平。
许多民间纠纷,皆是靠当地的名人、能人出面才能摆平。他们这样的人一出面,双方当事人都要给一定的面子,不然将来碰到麻烦事,想找他们出面就难了。
一切解决,万事顺利。白膏河中学十二间教室建成的同时,吴德仁自家的宅基地上两层八间小楼也完工大吉。岂不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