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期而至的暴风雨并没有改变在场者对于吴德仁事情的态度,大家都保持着自己该有的沉默与姿势。这是习惯性的。固有的习惯,时间久了,很可能成为一种传统,不论好坏。有些传统优秀,有些则不尽然。
优秀不优秀都是传统,犹如一个家族、一个村庄,一个民族,抑或一个国家,其固有的传统极难改变。比如俄罗斯民族,能够拿拳头解决的问题,绝不会和对方谈来谈去。
比如美国,绝对的金钱加大棒外交政策,几百年来未曾有多大变化。说好了,好说了,就给你支持,特别是金钱支持,只要你听话,站在我美国一方,万事皆好说。不听话,甚至对着干,那也好办,把枪口炮口对准你,一顿枪炮轰炸,不由得你不服气。
老子英雄儿好汉,家族风气也是这样。说到底,都是传统。
白膏河中学之前的优秀传统在章振兴校长调离后,逐渐失传了。随着老一辈教师的退休与调离,学校风气日渐衰微,并变了味道。那种敢说敢做,敢于担当的风气消失,还没有殆尽。但仅存残余了。社会上的不良风气刮了进来,无缝不入,侵蚀了大部分老师的灵魂。
风雨依然疯狂,看起来没有停歇的势头。方直老师站起身,把没有关好的窗户关紧,又快步走到教师大办公室,关上被风雨吹打开的窗户。
室内只有单宇藏校长一人说话,似乎自言自语,自我愤怒。他的眼光盯着其他四个人,有些疑惑,更多的是不解。这四位如同雕刻泥塑一般,且面无表情。没有表情就是最好的表情,让别人无法揣摩出其表情背后的深意。高明,太高明了。
“这样吧,我打电话问一下红卫曹洪水,洪水是他老表,说不定知道他在哪里。”说话的是贺令道。
终于,贺令道开口了。其实,他早就应该开口了,大家都知晓,他与吴德仁的关系最近,吴德仁出现这样的事情,贺令道不可能不知道。具体情况不清楚也许是真的,但大致情况他还是应该了解的。在白膏河中学,除了贺令道,还有谁更能接近吴德仁呢。当然没有。
“好的,打,现在就打,抓紧打。”单宇藏校长催促着,“红卫的二哥曹洪林和我是干亲家,是我儿子雷雷的干爹。有这层关系,事情就好办了。”
单宇藏似乎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好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情绪也跟着好转了。
“哦,你们既然有这层关系,那就好办了。”贺令道一边按电话号码,一边说。
“问一下曹洪水能不能找到吴德仁,让他尽快找到。不然的话,实在找不到,就由我来联系洪林。”单宇藏信心满满地说。
“凭借你和曹洪林的关系,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哈哈哈。”贺令道附和着说。
单宇藏校长一下子显得有些骄傲与成竹在胸,好像已经找到解决问题的答案,声音也高了一些,说道:“我和洪林的关系那是没得说,十几年的关系了,铁的很呢,这事就好办了。”
曹洪林是吴德仁姑妈家的二儿子。吴德仁姑妈家共有三个儿子。这个在前文书中有所介绍。
大儿子曹洪森是白膏河集三队队长兼村主任,后来村支书唐保庭退下来后,曹洪森又当上了村支部。
二儿子曹洪林原是白膏河乡土地管理员,此人头脑灵活,惯于社会上一些事务。后来撤区并乡,通过运作当上了铁东镇一部门所长。
三儿子曹洪水是白膏河集附近出名的小混混,曾经因为打架斗殴、致人伤残而入狱,蹲过一年的班房。出狱后,通过关系,积极运作,几经转折,红卫跑过货车,开过出租车,办过渡口码头,皆不成功。后来就在白膏河集上开了饭店,取名红卫饭店。近几年来,依靠白膏河中学,红卫饭店经营得倒是红火。
吴德仁能够扎扎实实在白膏河中学兴风作浪,作妖多年,而一点事情没出,风平浪静,凭什么?固然是因为白膏河中学没有了像章振兴校长那样有魄力有威望的带头人,没有校长压住他,与此有关。
发展到后来,白膏河本地人一般不敢轻易得罪吴德仁姑妈家族,平时做事要看其兄弟几人的眼色。
再说起常澜庭。他本人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就是在白膏河老街没有过硬的势力,当初积极活动当校长,是有自己的想法与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