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宋明曦挎着包，叼着师哥从山下给他带的油条，另一只手握着喝剩下半杯的豆浆。没有专门的告别，他偷偷的跑到七伯的小屋里给自己的海棠花浇了一次水，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武当。

江有汜早早的把车开到了山下，靠在槐树下，抽着烟等着他。

宋明曦走向前，把手里的油条递给他，很自觉的将行李搬上车。两人也不急离开，反而坐在树下的大石墩上啃起了油条。

“太干吧了。”江有汜抱怨，“就想着给自己带杯粥？”

“没有没有。”宋明曦忙否认，“我喝的是豆浆。”

一阵沉默。

“没看出来，小宋道长还颇有幽默细胞啊。”

宋明曦挠挠头，“谈不上谈不上，喜欢实话实说。”

“得，吃完就走吧，还有人等着我们呢。”江有汜打开车门，让宋明曦坐到副驾驶。

他开了辆火红色的丰田86，如一朵盛开的玫瑰。

宋明曦很少接触汽车，对此并没有什么概念，只觉得和自己平时出门打车叫的出租差别很大，所以一坐上车就忍不住打量左右。

被精心打扮的内饰震惊了很久，直到发动机燃起来还没回过神，到起步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系好安全带。他没想到，这么一个看上去冷冷沉着的男人，居然会在车里贴一些可爱的卡通动画贴纸，不过他并不能认出那是什么角色，只记得是个蓝色头发穿着女仆装的女孩。

“困的话，就睡会。”江有汜掏出包大前门放在一旁。

“还好。”

江有汜只胳膊搭在车窗边上手里握着烟，“先去小栈接个人，方家的大小姐。”

“没听过。”

宋明曦虽然跟着武当耳濡目染，但是修行者世界里的大多数东西，他还是一问三不知。

江有汜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跟着说，“不打紧，我们另一个同事。”

“是什么傲娇小公主的剧本？”

“不清楚，方家对她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也不知道总部用了什么方法说动的。”江有汜见宋明曦犹犹豫豫的没有点上烟，把手中的打火机递给他，“方家小栈在圈内的知名度很高，是江湖上的散人交换情报的地方，不过也对，你们正派人士不屑了解。”

“谈不上谈不上。”宋明曦接过煤油打火机，打量片刻开始吐槽，“你们才是正派人士，豪车接送，连打火机都跟我这种土鳖不一样。”

“喜欢？”

“车还是打火机？”

江有汜顿了顿，“你喜欢哪个？”

“打火机的话，很喜欢。”

“啊？车呢？”他没想到居然有人对车不感兴趣。

“也很喜欢。”

短短的几十分钟，江有汜沉默了两次，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招进队伍了一个什么人。

方家小栈，一所藏在巷子里的老酒馆，七零八拐的转角几乎要让宋明曦吐出来，停在跟前时直接两人眼前都是一亮。

一所经营酒水的饭店，居然在早晨干起了早餐的副业，一个戴着口罩的中年男人，站在油锅前，手中拿着柄连刀把都没有的未开刃钢刀，熟练的将案板上摊着醒好的面切成条状。

如果不是宋明曦从小随着武当学剑，真的要被这副热闹温馨的市井气息骗了。可惜男人极力隐藏的刀工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来客人了！老板！”跑堂的小孩看见两人，忙朝着油条师傅喊。

中年人摘下口罩，脸部的肌肉线条根本遮掩不住，简直如刀削。难怪此人要带口罩，宋明曦刚没打量结束，中年人露出的微笑又彻底的改变了他的想法，那就是老实本分人的笑容，眼里带着初升太阳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