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罢。”
黎珍起身谢过之后,我问了他的年纪、祖籍,以及从前服侍过的主子,他都一一答来。
我语气平平道:“本宫不喜欢吃腌制过的黄瓜,还有这酸梅芋头焖鹅,本宫不喜酸的,今后不要做了。”
黎珍面露惶恐,又复方才行礼之状,连连道:“卑职失察,望娘娘饶恕。”
我融融一笑,轻轻道:“不打紧,你这雪月羊肉做得倒是好,如今是冬天了,正是吃羊肉的好时节,你隔五六天便做一次罢。”
“谢娘娘称赞,卑职定当做更多好菜给娘娘品尝。”黎珍满脸堆笑,只是那笑意有些虚浮。
“秋语,去取一淀金元宝来,本宫要好好犒赏黎珍。”我的声音像是从腔子里逼出来似的不真实,幽幽一缕呜咽飘忽。
果然,黎珍讪讪地接过元宝,低眉道:“谢娘娘赏。”
待他走后,秋语为不解道:“娘娘为何有方才的举动?”
我用勺子拨弄着一盏翡翠蛋羹,闷闷道:“我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清是哪里……”
秋语会意道:“您每日所有的吃食,放到这圆桌上,奴婢都一一用银针测过,不会再出现中毒之事了。
康熙十七年正月初七。
有小宫女出来请我进入殿中,她整个人似乎浮在一团绿蒙蒙的雾气之中,仿若她一贯的神情,似不可捕捉的云雾,扑朔迷离。莺贵人的眼睛很美,似一眸春水,照得人生出碧凉寒意,而深处却尽是凛凛杀机。
曲毕,我温和道:“此曲本宫曾听过,乃是西域古老的曲子,贵人弹得连风韵亦是极像,仿佛对西域的文化甚是了解呢。”
“年幼时讨生活,什么都得会。”莺贵人喝了一口茶水解渴,挑了一下轻扬入鬓的长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雾般飘渺而虚无。
窗外三两丛枯枝婆婆娑娑划过窗纸,寒雪化作冷雨窸窣,寂寂敲窗。我侧首,窗边的红桃木小几上置着几盆水仙,是尚花房新供上的,花朵只含了一点苞,盈白如雪,新叶片片,淡淡的阳光洒在嫩芽之上,仿佛一片片莹润的翡翠。
我正尴尬,不知要同她说些什么,见了水仙,正好有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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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喜欢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