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是说？你是昨天十二点多给我们打的报警电话？”

白方平伸出手挡住了还要滔滔不休的方悬，疑惑的看着他。

“这不可能，我是今天早上十点左右才接到的报警电话，到现在才不过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左右，说来也怪，一般来说报警电话要打到接警台的，我却是直接接到的你的电话。”

白方平双手抱胸，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望着方悬，他进警队近二十年，也算是经历过大大小小神神秘秘的案件无数，这双眼睛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似乎能洞穿人心的威慑力，寻常的犯人在他的注视下少有能冷静回答的存在，以他的身份也可以偶尔接触到一些更隐蔽的部门来配合破案，虽说是配合破案，但只有扫尾工作才让他们负责，他也识趣的不去深究深处的细节，毕竟不论多凶恶的凶杀案最后也能用精神病作案来报道。

方悬听到白方平的话瞳孔瞬间放大，那股战栗感好像又似乎重新回归，他告诉白方平的信息里，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省略了那些虚幻怪诞的内容，他只是在告诉白方平昨天看到的情况时自己也在强行的回忆那些东西，深吸了一口气，怔怔的看着白方平，他的话如同惊雷一样在方悬耳边炸开，他只能强迫自己开始消化白方平话里的信息量。

他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像是通宵健身过后的不适感在他身体浮现，白方平见他这样，转头对小田示意了一下，小田愣了愣马上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方悬。

“警察同志，我敢肯定我没有记错，昨天我报警的时候，虽然我很害怕，但是还是清晰的看见了手机上的时间，绝对就是十二点左右，然后我拨通之后就摔倒了昏倒了。”

方悬猛地灌下几口水，这股犹如甘霖一样的清流让他的身体都放松了许多，有警察在身边，他也没有昨晚那般恐惧，此刻的阳光也透过走廊射在他单薄的身躯上。

“这是你的号码吧？”

有些碎裂的手机屏幕里拨号界面的内容展示在方悬的目光里，白方平举着手机询问着他，直直的盯着方悬的眼睛，他的双眼遍布着血丝，似乎真是昏倒后没休息好的模样，方悬看着那一串熟悉的属于自己的十三位数字，他好像又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对了对了！警察同志，你看我的手机！”

方悬一拍大腿，手足无措的翻了翻自己的口袋，又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机不在身上。

“警察同志！我记起来了，我的手机掉在了楼道里，我昨天就是在楼道里跑的，你们可以陪我回去找一下！里面肯定也有通话记录。”

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方悬一边害怕自己被当成嫌疑人来论处，一边也想借警察的嘴问清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自己送餐的这户客人真的变成了尸体，虽然他站在警戒线外有些看不清，但是公寓内的地板上盖得那块布和天花板隐隐渗下的血迹却也被他捕捉到了，他强忍着内心的不适，也想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昨天的处境他真是想忘都忘不掉，那种冰冷的绝望感，让他这个信奉了二十多年无神论的正红旗大学生也有些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好吧，不过在案件结束之前，你暂时也没法离开，小田会跟着你，你让他陪你去看看吧。”

白方平甩了甩手，指使小田跟着方悬去楼梯间拿他的手机，他隐隐的觉得方悬应该是接触到了什么，毕竟这件案子本身并不简单，在他的辖区里这一个多月来已经发生了数起，死亡方式都有所相似，死者都是被极其残忍的方式吊在天花板之上，头颅嵌入在天花板的缝隙里，四肢被诡异的方式肢解，他一筹莫展的同时，也想从方悬的口中再了解一点什么。

望着记忆深刻的楼梯间求生通道入口，方悬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恐怖经历，忍不住浑身一颤，他醒过来其实并没有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不像昨晚那样昏暗，他身处在一个类似杂物间一样的地方，一堆清扫的工具杂乱无章的堆放在这里，有一扇小窗里阳光透过窗台穿在他的脸上，他本来还以为昨天的一切都是梦，但脑后的剧痛和依旧残留的丝丝心悸感又使他不敢放松，他揉了揉脑袋后撞到的地方，似乎肿了一小块鼓包，窗外的阳光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趔趔趄趄的打开杂物间的门，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明明自己是在楼梯上狂奔，但他也没有办法逃避什么，何况大白天的，他给自己鼓着劲，白天就算是真的有鬼也不会再出现的吧，打开杂物间的门伸头向外探去，楼层号上赫然写着十二楼，自己爬了老半天，原来都是在原地盘旋，止不住的恐怖又萦绕心头。

但楼层出口的外面传来的阵阵骚动又让他鼓起勇气向上走去，他走出出口看去，两侧的电梯都被拉满了警戒线，1213的那个方向布满了警察的背影，电梯的灯光是熄灭的，显然已经没有在运作，不断地有警察在1213的门前徘徊，看到警察的他仿佛恐惧消散瞬间脑内一震，猛地就冲向了1213的门口，之后就有了后面的那一幕。

“田警官，可以跟我讲一下案情吗？”方悬试探性的向小田询问着。

“不用叫我田警官啦，我只是辅警而已，叫我田森就好了，我比你大不了多少，离正式编制还远着，是白队器重我，才带着我来刷经验。”田森整了整身上的衣冠，回应方悬，但是语气中也带有一点窃喜。

“现在编制确实是一编难求啊，不过田森哥我觉得你就是警官的料，就像重案六组里那种，加油！”方悬赶忙讨好关系的说道。

“案情暂时没法给你透露什么，毕竟你也算是嫌疑人之一，得等一会儿回局里了看看白队会不会和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