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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走路看路

“这个月已经是第四起了吧?”

白方平抖了抖手上的烟灰,头顶有些碎裂的水泥天花板往下渗着奇怪的液体,灯座似乎因为碎裂的水泥而有些线路连接不畅,不断地闪烁着,本就昏暗的房间显得更加幽深。

房间的中间放着一具躯体,依稀的可以辨认是一个中年女人的模样,手脚和双腿散落在躯体周围,断口极其平整,像是被一把超高速运转的旋转切割刀片在极快的速度下划过,不留任何组织,奇怪的是断口上却没有任何血液流出,旁边的医务人员正在给躯体盖上一层布,女人的五官似乎被什么东西掏出一样空洞。

“白队,算上上个月开始的,旧区已经六起了,死亡方式都差不多,已经快压不住媒体了。”白方平旁边的小警员对着尸体拍了几张照,在笔记本上手写着案情标注,对着白方平说道。

“小田,别担心,当有事超过我们的理解范畴的时候,会有人替我们来解决的。”白方平将右手放在小田的肩膀上拍了两下,随口再吸了一口烟。

“我屮艸芔茻白队,你那手刚刚摸过尸体吧。”小田吓的原地一跳,白方平摆了摆手,没有理会他,只是望着天花板的方向看着。

“诶,小伙子这边不能进来!”门外忽然传来了看门的警员的声音,白方平看了看门外,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小伙正站在门外往里面张望,眼看着就要突破警戒线往里面冲,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向着那个小伙走去。

“昨天是你报的警吗?”白方平看着这个小伙,带着一股质问的语气问道。

方悬抬起头,看着白方平。

方悬现在也很懵,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应届毕业生,高不成低不就,从大学毕业后,绝望的面对着一千多万的同期毕业生,在寻找了一个多月工作后,挣扎的面对着大小周、加班、灵活就业等工作的狂浪之后,认清现实的他就在大学城附近租了个房子,先找了个饿了团众包的工作先过渡着,他的父母失踪多年,凭借着学费贷款才读完大学,辛辛苦苦的过了这四年,本以为毕业后可以走上巅峰,进入大厂,没想到连第一步找工作都完成不了,简历被淹没在茫茫的大海里,最后只能妥协于现实和银行偿还贷款的通知,送外卖也算进大厂,至少进大厂的事算是成功了,本来还想着在外卖过渡一下,在努努力考考公,这辈子混过去也就算了,要是还有余裕也能找找父母失踪的真相,结果就在昨天晚上,在日常刷外卖软件的时候,系统给他派了一单死者的公寓的单,上面写着在半小时内送达多奖励五块钱,要知道平时的单价起步也就三块钱左右,这公寓不仅离得不远,还奖励这么丰厚,方悬猛地接下这单,电动车的【油门】都要拧冒烟了,取了餐就猛地往公寓跑来。

昨晚的十一点半左右,方悬来到了这个公寓的楼下,这个公寓已经算是比较早年间建成的建筑了,当年是当地政府为了引进人才建设的,虽说如今离大学城核心不算太近,离新建成的高新区也不近,但是住在这的人也算是当年的高端人才和知识分子,而且在大学城的地铁建成后房价也是一路飙升,这种地方也是方悬比较喜欢送单的小区,毕竟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哪怕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这里的人也会多加原谅。

不过方悬也觉得奇怪,住在这个小区的人,现在的年纪年轻的也要近四十岁,平时生活肯定也很规律,现在的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更何况今天还不是休息日,是星期一的晚上,点的还是炸鸡这种油腻的食物,确实不太符合住在这个公寓的人的需求,不过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只要按规定时间送达还能多挣五块,其他的事与他都无关。

十一点多的公寓内寂静无比,只有窗外传来的叶声飒飒,方悬熟练的找到2号楼电梯的位置,尽管只做了不到一个月的外卖小哥,方悬也秉承了干一行爱一行的宗旨,短短半个多月就把家周边所有小区楼房的位置记得大差不差,每天都在和老员工们冲击单王的称号,在按完电梯按钮后,方悬习惯性的张望四周,这是他送单路上打发时间的方式,每到一个地方,就会观察身边的一切,毕竟时间紧迫,除了等电梯的这点时间,其他时候基本都在和时间赛跑,他发现两部电梯都停留在了十二楼的位置,这正是他要送单的楼层,左边的电梯依旧没有回应按钮的召唤,右边的那部缓缓的向方悬接近着,片刻后,寂静的环境就被电梯的提示音打破。

电梯的门打开后空空如也,并没有人从里面出来,方悬赶忙提着外卖袋子向里面走去,公寓的电梯似乎因为年久失修,传来的机械传动声格外的大,就连内部的楼层按钮都显得有点阻塞,方悬按了一下十二楼的按钮,传来的阻塞感和暗淡的光亮让他都怀疑这次按下是否有成功,连按了好几下之后,他又按了一下十五楼的按钮,这是他半个月来在外卖之道上的修行成果之一,每个小区或是公寓内的电梯都要等待许久,若是在送外卖的过程中将时间全部浪费在等电梯上,那恐怕早就要将单费全部赔去当超时费用了,只要在到达楼层的时候再让电梯上去几层,再按下下落键,在本楼层找到要送的门户后,就能完美的接上电梯的到达。

短暂的启动之后,电梯向上移动着,不过稍顷便到达了十二层,方悬抬手看了看大米智能手环,现在的时间不过十点二十分,距离十一点半还早得很,看来这5块钱也是势在必得,电梯的门打开之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向外走去,习惯性的把电梯向下的按钮按下,电梯门缓缓关闭朝着拟定的15楼走去,一会儿便会向下再回来,方悬看了看楼层内的布置,抬眼看了下单子上的房间号,1213,脑内略略思考了一下所在的位置,提着外卖就向那跑去,楼层的寂静更甚于一楼,走廊的门窗都紧闭着,听不见丝毫的声音,楼层的灯光也黯淡无光,只有求生通道的绿光格外显眼,不多时,他走到1213的门口,拿起手机朝客人打去电话,不过拨打了两个之后,仍是无人接通,方悬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十一点二十四分了,客人不会用这种方式来跳过奖励吧,方悬急的就想要敲门问一问,但是又想起来之前因为半夜送外卖敲客人门被投诉的事,在门口急的打了又一个电话仍是无人接听,气的他是差点急火攻心,要不是这单有五块钱的奖励,他真想直接就走了,方悬站在1213的门口,走廊的两端幽静的有些吓人,只有方悬的手机灯光在黑暗中发出一点光亮。

此刻的他也没有之前的自若了,可能因为在这样静谧的环境没有交谈,他也变的有些害怕起来,拿起手机给他的好朋友,也是曾经的舍友程詹宇发消息,程詹宇也和他一样,在外兼职送外卖,不过和他不同的是,程詹宇倒是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工作,只是家里强行给他买了套房子,即便他极力的反对,拿出各种消息来佐证买房子的坏处,但家人还是不顾他的反对付了首付,这让他本来可以潇洒自由的日子被房贷所束缚,不得已只能跟着方悬出来一起送外卖兼职,程詹宇刚刚还对方悬在群里炫耀接到的好单子而羡慕,方悬只能把这件破事向他吐槽了一下,然后又赶忙问了一下他现在的位置,让他等会来公寓外面回合,他也不想管这个磨蹭的单子了,看了看时间,还在范围内,直接把单放在了房门口,然后打开软件内的对话选项,对客人发去消息说餐已经放在门口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感觉网络十分的卡,好像过了许久之后,消息才发出去,方悬长出一口气,举起手机对着门牌号和餐品拍了一张照,因为光线过于昏暗,手机也自动打开了闪光灯,暗光环境下忽然而来的强光闪了方悬的眼睛一下,他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光,稍眯了一下眼睛又适应了现在的环境,闪光灯一闪而过拍完了照片,但就在消失的一瞬间,方悬好像在旁边捕捉到了什么东西猛地出现又消失,他顿时汗毛直立,猛地甩过头看向左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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