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道：“我喝口水再给你慢慢说。”张三喝了几口水，继续说道：“印度按照种姓制度，把人分为四个等级，第一等级是婆罗门，他们是由原来主持祭司的贵族发展而来的，以祭祀为职业，掌握神权和垄断文化，能主宰一切，地位最高。第二等级是刹帝利，是由原来的武士发展而来的，都是军事贵族，可以做国王和各种官吏掌握军政大权，但刹帝利的地位要比婆罗门低一等级。婆罗门就公开宣扬：一个一百岁的刹帝利，见到一个十岁的婆罗门，也要像儿子对待父亲那样毕恭毕敬。第三等级叫吠舍，这个等级的人是农民、手工业者和小商人，他们必须向国家纳税，用来供养婆罗门与刹帝利。第四等级是首陀罗，他们大部分是被征服的本地居民，许多人是奴隶，其中也有雇工，他们的社会地位最低。最高等级的婆罗门从来不与他们接触，甚至连宗教活动都不允许他们参加。这就是印度种姓的四个等级。但是实际上印度还有一个第五等级的种姓，但是一直不被他们所承认。为了巩固和加强种姓制度，印度的统治者制定了许多达摩及法律，规定每一等级种性的人只能从事自己的职业，严禁低级种姓从事高级种姓的职业。为了维护高级种姓的纯洁性，法律规定，同种姓的人才能结婚，低种姓的男子绝对不能娶高种姓的女子为妻。如果低级种姓的男子娶了高级种姓的女子为妻，那他们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他们的子女将成为不可接触的人，这种人被称为达利特，就是贱民的意思。他们的地位还不如首陀罗，在社会中最受歧视，这就是第五种姓。法律规定，贱民只能从事清扫垃圾，搬运尸体，看守坟墓或做刽子手，这些是最脏最被人瞧不起的职业。他们还被规定只能住在村外、穿死人的衣服、用破碗吃饭、带铁质的装饰品、工作时还要佩戴贱民的标记，走路时要边走边敲鼓棒，好让人们听到声音后马上躲开，以免看到或碰到他们。在高等种姓看来，凡是看到或碰到贱民都是污秽的，是不吉利的。这就是印度种姓制度。从这里面不难看出，自由平等实在是奢侈品。他们通过“礼”的约束，把人分为三六九等，最高等的人可以享受最好的资源供给，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只能命如草芥，任人宰割，而甘之如饴。我们或许更在乎活着，我们更愿意思考如何体面的活着，而不是生命本身。

清水点头道：“原来印度的种姓制度是这样的，他们的贱民也太惨了吧？相对而言，我觉得我们算是很幸福的了。”

“是的，幸福基本上都是对比出来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也没有幸福可言。如果一个人永远生活在天堂，他就不会认为自己活在天堂，只有真正去地狱里走了一遭，他才会知道自己原来活在天堂里。”

清水又问道：“那你对如来拈花一笑，中医的悬丝把脉这个怎么解释？”

“这的确很难解释。但不能牵强附会的说这就是“哲学”，这完全是两码事。就像西方那些哲学家、科学家思考上帝一样：他们承认上帝存在，但他们不能忍受教皇代替上帝发言，因此他们才走另一条路：科学。他们希望通过物理、数学、生物等逻辑科学，去看清上帝的本质，去一步步揭开上帝神秘的面纱。他们认为通过科学的方式去了解上帝，同样是神圣且光荣的。这就是他们的信仰。所以，同样的，我们不应该让古圣先贤代替老天爷发言，我们需要让每个人都能够通过自己的认知去和老天爷对话。而这需要自由平等，需要概念清晰，需要有迹可循，而不是独裁者的代天传话，自我表白。我承认佛陀拈花一笑，是多么的玄而又玄，但具体佛陀拈花的本意是什么？迦叶的一笑是否又对上了？这其中除了他们两个人，没人知道。反正我不知道，但我敢于承认我的无知。就像苏格拉底说的：我所知道的，就是我一无所知。这是一句很谦虚但欠揍的话。我跟我之前的朋友辩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总举拈花一笑这个例子，搞得他们好像自己就是佛陀，自己就是迦叶，全明白其中究竟似的。我就问他们：那佛陀到底拈了个什么意思？迦叶又笑什么呢？他们跟我耍无赖：不可说，不可说。他们这样子说，我就知道他们在扯淡。就像人人都会说济公和尚的名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却忘了济公还有后两句：“世人若学我，尽皆入魔道。”那之后我就很少和别人再讨论哲学的问题了，因为我得到的答案总是很让我失望。”

清水问道：“按照你的说法，那书院的很多师兄师姐学的中国哲学专业不是也不存在了？”

“这确实也是个问题。我们现在大学的研究生阶段多半都有中国哲学这个专业，如果中国没有哲学，那这个专业学什么？当“哲学”这个词从西方传到中国时，当时就引起了争议，关于中国到底有没有哲学？那时我们的知识分子分为三队：一队绝对肯定中国有哲学，二队绝对否定中国有哲学，三队不确定中国有没有哲学。于是三队的这一批人，决定翻开历史，从中国历史的开头翻到现代，他们觉得这么浩瀚的几千年历史，应该也必须有自己的哲学，然后就产生了现在的“中国哲学”。

清水又问道：“你对中国传统文化即中国哲学会再次走向复兴怎么看？我看到的那篇文章里谈到几十年之后，中国传统文化和中国哲学或许将再次复兴。”

“这个我不知道，我又不是预言家，但我之前看过一些关于脑机接口的资料。脑机接口的大概意思就是在大脑里插入芯片连接到电脑计算机上，然后通过人体大脑的意识操控机器。这项技术目前已经很成熟了，只是还有很多遗留的问题没有解决掉。我不能肯定中国传统文化能不能再次复兴，但我能肯定的是，未来是人工智能的时代，或许到那时，我们人类的所有哲学都一无是处。”

清水一脸震惊，愣了一会儿，道：“这么夸张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脑机接口？”

“那是你不关注这个，不知道也很正常。但世界往往就是在我们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拿ChatGPT来说，国外已经研发到ChatGPT-5了，我们国家最近才引进GPT-4的版本，而就是这个人工智能软件现在已经让很多绘画师、人工客服、程序员等等丢了工作。你知道的，我们大学生现在毕业即失业。未来人工智能的市场只会让更多的人找不到工作，彻底沦为无用阶级。因此更不用说等脑机接口普及了。我之前刚接触到“脑机接口”的时候，我和你一样感到震撼和害怕。或许科技有一天会改变我们对“人”本身的看法。真到那时，今天我们讨论的这个话题实在会显得愚不可及。”

“确实是，那我们又应该思考些什么呢？”

“我觉得我们更应该思考思考我是谁？我这一生到底想要什么？我如何才能快乐地度过这一生？你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