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与欧阳先生对视眼,都击掌赞叹:“果真是好主意!”张先生对李铁匠道,“李师傅,就麻烦你找个石匠打制一个,我当铁的收了就是。至于马家父子,我领他们这份情,会尽心治好他儿子的病。”
李铁匠大喜,连连作揖:“谢谢张先生,谢谢张先生,我一定找人把它凿好。”与贵重的铁相比,石头做那真是便宜多少倍,而且还不用自己动手,这回可赚大发了。
张先生微笑道:“你做好,麻烦你给我送到鄙府去。”
李铁匠自然满口应承:“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小老儿这就去了。”
这事儿过后,张先生又陪单先生到其他地方访贤会友,也就忘了。今天荀县令五十大寿,他昨天特地赶回来,准备今晚赴宴祝贺。他不像单先生那般闲云野鹤,了无牵挂。张府毕竟在涅阳地盘上,县里、郡里这般敬重他,他总得给人面子的。没想到今天李铁匠就把石药碾子送来了,听到家仆急报,才想起这档子事,所以胸有成竹地来了。
既然不是铁的,自然也就不存在所谓嫌犯了。郝县尉觉得自己今天过于鲁莽,没有核实清楚,就带人冲到张府来,面子实在有些下不来。张先生看了张超一眼,张超立即嘻嘻哈哈地上前对郝县尉施礼道:“郝大人,这事儿可不怪您。您秉公执法,令人敬重。只怪举报之人没弄清楚就指鹿为马,可真的不怪您!”张先生一笑道:“是啊,犬子说得不错。这事不怪郝大人!”
郝县尉一抱拳:“真是冒犯了张先生。在下回头找那举报之人问个明白。”他虽然心中恼怒,终究不便当众质问荀定,让他难堪。
张先生继续给他搭梯子:“说来说去,就是个误会。今天是荀县令大寿,改日请各位到我府上,同饮一杯。”
郝县尉勉强一笑:“岂敢叨扰张先生。既是误会,这里揭过不提。在下安排好今晚巡逻事宜,也会去有大人那里讨一杯酒喝,届时敬敬张先生。这就告辞了!”转身一摆手,带着众兵丁大步离去。
马钧像是做了一场梦,直到张先生向他走过来,戴凌推推他,才回到现实中来。急忙上前跪下,施一大礼:“晚辈马钧,多谢.......张先生!多谢张先生.....解救在下!”
“起来吧。”张先生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着他,最近,关于这个口齿有碍的少年引发的一些风波,让他感受到这位少年的不寻常之处,加上单先生的赞赏,越发有了兴趣。见这少年虽然口齿有碍,举止却颇有气度,不卑不亢,礼数周全,微微一笑道:“你就是马钧?谢谢你的小发明。也回去替我谢谢你父亲的好意。药碾子是我让李铁匠换成了石头的,我当铁的收了,这份心意我领了。”
马钧道:“谢谢张先生!”
张先生对张超道:“既然是马先生父子的一片心意,你就试试这药碾子如何?”
张超一跳几个圈。王巧、王舒也欢喜地抢着上前搬,哪里搬得动。还是马钧和戴凌分别把石槽和石轮搬到堂里,大家都跟了进去。放置好后,抓几把药材放进半月形的石槽里,然后把石轮压上槽,搬了一个案几放在边上,马钧按照自己的设想,坐在案几上,然后两脚分别踩在石轮中心的圆形木轴上,先用一下力,石轮晃了一下没动。大家紧张地望着。马钧觉得用力方向不对,将双脚脚心朝前,用力往前一推,那石槽底部前后高、中间凹,像个山谷,石轮被马钧的脚一推,便一下子就滑到石槽的前端,脚一松,石轮便落下来,滑到谷底,借着惯性,向后端荡起,马钧再用脚踩向前端,石轮便又从谷底滑过,推向前端,踩动越快,惯性越大,用力越小,人越是轻松,只来回几下,一槽药材已经碾成,看那粗细,按需求碾制就可以。大家看得起劲,张超也上去碾了一槽药材。继而王巧、王舒、戴凌都上去碾了一槽药材。连张先生也忍不住上去试了试,果然轻松自如,不禁叹道:“真是灵思一点,便得功效百倍。如此巧手,也是奇才。”马钧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小小的发明从此流传开来,后来还有了陶制、术制、铜制、铁制等不同材质和大小的药碾子。一直到今天,药碾子仍然是中药房里必备的碾药器械。